她的脸色有些红,坐在桌旁,小口的吃着面,李钰走过去,推开窗,远处的夜空中,绽放出第一抹亮光。
随后便是两朵,十朵,百朵,无数朵。
宛若卿握着筷子,失神的望着窗外,那焰火照亮了半边天空,窗外相隔不远的街道上,亦是传来了无数声惊呼。
从她的方向望去,他便站在那焰火最灿烂的地方,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李钰到底没有夜不归宿,若是真的和若卿一晚上的促膝长谈,柳二小姐三更半夜过来叫他回去吃饭也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接下来的几天里,若卿也会很忙,需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退一万步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也不太好,传出去会误了人家姑娘的名声,若是以后嫁不出去,那可就太好了。
即便如此,回到家中的时候,也是子时以后了,整座宅子没有一点儿灯火,如仪和孩子应该早就睡下,他摸索着找到书房,也并未掌灯,走到床边躺下,和衣而睡。
伸手去扯被子的时候,手掌却碰到了一个挺翘柔软的地方。
下意识的捏了捏,便有一道冷冷的声音像是在他的耳边响起。
“把你的手拿开。”
不是像是,根本就是。
李钰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看着从床上坐起来的柳二小姐,惊诧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这句话问出来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柳二小姐最近这些日子弃武从文,每日用功苦读,连他的书房都霸占了,很多时候都看书到深夜,晚上睡在这里,也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母老虎的屁股更摸不得,李钰将那只手藏到背后,后退了几步,随时警惕着床边有没有剑光亮起。
退到门边的时候,见床边没有什么动静,想了想,又问道:“现在过去睡,肯定吵着孩子,客房又没有收拾,你睡这里,我睡哪里,你房间?”
床边终于传来了动静,柳二小姐从床上下来,虽然李钰能够感受到黑暗中有两道目光看的他心中发虚,可柳二小姐并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径直的从他身旁走过,离开了书房。
他关上门,回到床边躺下,鼻间萦绕的是熟悉的淡淡幽香,怔了怔之后,喃喃道:“有区别吗?”
……
自京都进入夏季,天气变的燥热以来,局势也是同样的躁动。
朝堂上以褚太傅为首和以秦相为首两方势力的博弈和较量,每天都有新的变化,民间亦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风闻不断,流言四起。
而处在风口浪尖的李县侯,从始至终都是是不动如山,没有对此作出任何的回应或是反应,让所有人心中百思不解。
当然,这件事情固然牵动着百姓的心神,但朝堂之事,忠奸之辩,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过遥远,到底是信清名在外的太傅大人,还是信为民做了诸多好事的李大人,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和这件事情相比,勾栏从数天之前,就开始宣传的新戏,和他们的距离,明显要近的多了。
那出新戏,今日京中只有一座勾栏试映,即便是勾栏中已经人满为患,但没有提前买到票的客人,只能站在门外叹息。
有幸买到票的看客,心中自然得意,昏暗的剧院之中,只有戏台的周围亮着灯,众人没有等多久,舞台大幕拉开,一道若有若无的飘渺声音,飘进了他们的耳朵。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须长富贵,安乐是神仙……”
幕布彻底拉开,一个身着布衣,佝偻着身躯的老妇人出现在戏台之上。
老妇人前走几步,介绍道:“老身蔡婆婆是也,楚州人氏,嫡亲三口儿家属。不幸夫主亡逝已过,只有一个孩儿,年长八岁,俺娘儿两个,过其日月,家中颇有些钱财,这里一个窦秀才……”
平平无奇的开场,是一般戏文原有的套路,但因为勾栏铺天盖地的宣传,此刻,众人心中,对于此剧的期待,分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