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碎屑划破了王撼山的面颊,鲜血线渗而出,他瞪大的双眸里,眼珠子定格在眼角,写满了恐怖与绝望。
脸旁的深坑犹如深渊,仿佛另一端直通黄泉,而现在,王撼山感受到了阎王对他的召唤,他的神魂仿佛已经出窍,跌进了那个深坑里。
李晔松开手后,王撼山气喘如牛,他趴在深坑边缘,犹自盯着那个土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被李晔一拳轰杀。但他同样知道,李晔若要杀他,轻而易举。
王陵玉在李晔拳头落下的时候,就已经昏死过去了。
李晔蹲在王撼山面前,微笑道“先礼后兵,这是对付一般人的手法,要让军伍之人服气,就得先展现压倒性的实力。不知在下的修为,是否让王将军感到满意?”
王撼山说不出话来。
李晔站起身,让刘大正把王撼山扶起来带进屋,他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便自己走出小院。
在门口左右看了一眼,见到一个身材娇小的绿衫丫鬟,正端着茶水走到面前,他招了招手,让小丫鬟过来,笑容温和的问“这两碗茶要送到哪里去?”
小丫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五官清秀,双腮粉红,看着像是没熟透的小苹果,看到李晔发问,小丫鬟略显茫然“庄主要的。”
山庄里的修士,基本都不能动弹了,这个小丫鬟竟然还在到处行走,刚才也不知躲到了哪里去,竟然没有发现异常,还在呆呆傻傻的送茶,李晔觉得有趣,接过托盘,对她道“庄主不会要了。”
“啊?”小丫鬟有些罗多少高手?昔日权重天下的老安王李岘,身边的练气高手,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吧?
但是今天,亲眼见到李晔和刘大正,王撼山不得不信。仅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两个练气高段,而且那个随从模样的黝黑大汉,修为更是高到了练气八层!
王撼山可是听说,青衣衙门现在还在整治齐州江湖,也就是说,高手不可能都到这边来,那么随随便便就能出动两个练气高段,岂不坐实了江湖传言?
这样的青衣衙门,实在是恐怖。那个素未谋面的安王殿下,据说只有二十几岁,年纪轻轻,就能网罗这样一批高手为他效力,更显得深不可测,也不知是怎样的人物,若能见上一面
王撼山暗自叹息,见面是早晚都要见的,毕竟对方是新任平卢节度使,不过现在,王撼山只希望那一天来的晚一些。以前他不把李晔放在眼里,觉得哪怕对方是皇朝亲王,但平卢这个地方,向来是平卢军说了算,从某种意义上说,王撼山也能做一半最不济也是四分之一的主,自然不会怕了那乳臭未干的小子。李晔到了平卢来,要想坐稳节度使的位置,还要看他们的脸色。
江湖上把李晔扳倒韦保衡、铲除刘行深韩文约的事迹,传得神乎其神,王撼山原本也是一笑置之,毕竟传言都会有所夸大,他就不信了,一个二十年默默无名的小子,还真能一夜突变,而后一鸣惊人?
但是眼下,王撼山不敢再小觑那个,还未到来的新任节度使。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神秘莫测,漩涡一样深邃,又杀气凛然的背影。
整个平卢,能跟他扳手腕的,恐怕也只有蓬莱道门了吧?
王撼山呐呐问道“公子是青衣衙门的人?”
这个问题小小难住了李晔一下,说他是青衣衙门的人,当然不妥,因为青衣衙门就是他的。说他不是吧,好像又显得两者没有关系,更加不妥。
见李晔不可置否,唯独笑意莫名,王撼山心里已经判定,对方就是青衣衙门的人了。其实这本就是多此一问,对方如果不是,为何要问他知不知道青衣衙门?
王撼山长叹一声“公子的修为实力,王某自愧不如,公子有什么吩咐,不妨明说,王某若能办到,定不推辞。”
打不过人家,硬撑着没有意义,先看看对方有什么打算,把今天这个难关渡过再说。
李晔向刘大正示意,后者掏出一份熨金请帖,两指夹着一甩,就到了王撼山手里。
“武林大会英雄帖。王将军是我们看重的英雄之一,王家也是我们认可的势力,帖子还望王将军能够收下。到时候,请王将军带着王家俊彦,准时前来赴会,不要让我们失望。”李晔微笑道。
王撼山打开帖子一看,惊得手上一颤,他愕然抬头“青衣衙门这是要跟蓬莱道门的仙道大会对着干?”
“不不,王将军说错了。”李晔摇了摇食指,“青衣衙门奉平卢节度使之命,统领平卢江湖,是为了给平卢江湖,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让大家少些争端,多些合作,共同为平卢的繁荣出力,这是皆大欢喜的事,于国于民都有莫大好处,而且名正言顺。蓬莱的仙道大会,怎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说到这,李晔眼里虽然噙着笑,但声音却不无寒意“蓬莱道门弄什么仙道大会,这是要跟青衣衙门,跟节度使,跟朝廷对着干。王将军是聪明人,又是国家军将,不会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楚吧?”
王撼山惨笑一声,手里的英雄帖就如炭火一样烫手,让他如坐针毡,“可若是王某接了这英雄帖,王家何异于被架在火烧烤?到时候蓬莱道门报复,王家如何承受得起?”
李晔哦了一声“王将军的意思,是不接英雄帖,要跟青衣衙门和节度使,对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