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霜宁订婚这件事还是传到了蒋含萍的耳朵里，从余逍那里是不可能问到什么的，于是她打电话给女儿余笙。
电话直奔主题，连寒暄都免了。
身份、学历，家世背景，甚至连长相也要知道。深埋在骨子里的八卦瘾又犯了，不打听清楚誓不罢休。
自己亲妈的性格她还是知道，如果不跟她说清楚，她会逮着她问个没完。
余笙翻个白眼，据实相告，“跟她同岁，是温家的小儿子。”
“温家的人？”显然，蒋含萍之前是没想到的。
“那长得好看吗？温裕安挺胖的，他儿子想必也是那样，油腻腻的。”她笑出声来，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嫌弃，颜控这一点儿，余笙承认她确实遗传了母亲。
“基因这东西骗不了人的，就他那基因能生出什么好孩子。哪像我和你爸，我们好看，生的你比明星都漂亮……”
对于生了个漂亮女儿这件事，蒋含萍一直非常骄傲，这是变相说明自己基因好。拐来拐去，夸的还是她自己。
“哎呀呀，李梦清那样清高的人居然给女儿找个这种人。啧啧，那丫头真可怜，哈哈哈。”
藏不住的幸灾乐祸都快顺着电波传过来了。
余笙能想象出电话那端母亲的神色，虽然打了肉毒杆菌的脸上做出不多少夸张的面部动作。但是那嘲笑，很遵循水满则溢的原则，眼底盛不住，一股脑的漫出来。
蒋含萍一直与余逍的正房夫人李梦清不对付，她觉得只有自己跟余逍是真爱，李梦清不过是仗着家世好联姻用的。就跟每个图感情的第三者一样，不考虑伦常，不考虑对错，只跟着心走。在她的眼中，是李梦清占了她的位置，断了她成为法律意义上余太太的可能。
“很遗憾哦，”余笙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上，从随身的包里翻出指甲刀开始剪指甲，“让你失望了。”
“嗯？”
“他一点儿都不像他父亲，可能随母亲吧，长得很周正……”余笙说不下去，想到温流，她的心就很疼。
温流那张脸仿佛就在眼前，瘦削而凉薄。白净的一张脸上有着一双阴鸷狭长的眼睛，这双眼睛隐藏在金丝圆框眼镜后面，淡漠又精明。高挺的鼻梁刀削斧凿一般，下面薄薄的两片嘴唇，任何时候都带着让人捉摸不透地笑意。一头亚麻色的发，柔软而飘逸，有种贵公子的范儿，很好的中和他身上那种阴冷的气质，给他镀上一层温柔的保护色。
余笙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这是一个极不好惹的人才会长的一张脸。但他与自己相处时，偏偏脾气又很好，表现的处处把她放在心上，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被忽略了那么多年，温流是第一个对她用心的人。于是，她陷进去了，并且越陷越深，深到今日拔除的时候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离开之前，她以为只要去到一个陌生的新地方，就会将之前的人和事都抛下，可如今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说到温流，就会想到之前那几年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第一次爱的人，好像总是不能轻易放下，她不是母亲，做不到赌上一切去争取一个人的决心。
眼睛酸涩，鼻腔里有液体向外滑。余笙吸了吸鼻子，鼻音很重。
“你怎么啦？”蒋含萍不悦地问她。
“没什么，剪指甲剪到肉了，疼。”余笙胡乱编个理由搪塞。
听她这样说，蒋含萍的语气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哎呦，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不是人生父母养，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知道疼呢。”
余笙最讨厌母亲这一点，她总有本事把关心说的阴阳怪气。
“我挂了。”她皱眉。
“哎，你等等，我还没……”
不等母亲说完，余笙挂断了电话。
她与母亲之间好像总是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说话。对话超过五分钟，必定开始针尖对麦芒。
人家都说亲子之间也是看缘分的，有些人的亲子缘是薄的，可能她与母亲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