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临行之前
“本将要去琴城自然有本将的理由，你们两位不用多言，”在感到王一吼与邢虎的思路与其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后，早已不耐烦的林玄仲心里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急躁感，激的林玄仲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回避一下王一吼等人。
“将军，此事还需斟酌啊！”在林玄仲表明态度后，做为林玄仲的直系部下，关键时刻，于通也站了出来想劝阻林玄仲。
“你们不必多言，本将今日还有事要处理，你们且四处散去吧，”说完林玄仲直接起身离去，留下王一吼等人面面相觑。
即便觉得林玄仲的行为有些莽撞，可一想他们目前的处境，王一吼心里只剩下一种无法怪罪林玄仲的感觉。
另一边，林玄仲一走，在毫无办法之下，现在邢虎反倒想起林玄仲之前的一个提议，他们去攻打匪寨。对于邢虎而言，若是没办法征集到足够粮草，那去攻打匪寨就是一个办法。
至于于通，多少对林玄仲还是有些了解。刚才林玄仲离开时的神态令于通觉得，林玄仲可能是有些焦躁。想想自从离开石岩城后，他们还没接到一个好消息，于通能理解林玄仲的心情不好。
在于通看来，林玄仲到底过于年轻，加上缺乏一定经验，势必很难处理现在的情况。不过换个方位想想，如果把林玄仲换成是他，于通觉得自己会比林玄仲还要焦躁，说起来，林玄仲的态度完全在他们可接受的范围内，所以于通暂时不想给林玄仲太多压力。
另一边，没去管王一吼他们对自己有什么看法，林玄仲从大殿里出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先前于通还没有回来时，王一吼派到兰花村的人已经带回消息，张九天正在负责押运粮食进城。为防万一，林玄仲已派去一些人接应。
另外，按照张九天的请示，林玄仲还从城内找到一些车辆送往兰花村。算算时间，那边的东西快要送来，暂时林玄仲不必担心食物问题。
李双喜那里，按照林玄仲的吩咐，李双喜早已把城外难民都带到城里，然后又被林玄仲派去给那些难民安排住处。现在城中人员大大减少，林玄仲还特地吩咐李双喜要把那些难民安置在距离城主府近的位置。如此一旦再有强匪来犯，夜军可以以最快的速度保护他们。
现在没有战事要打，与其让人手闲置不如都派上用场，留下一定数量的夜军守卫将军府后，林玄仲又派出大量的士兵处理街道上的尸体，同时还动员城内的平民，毕竟那些尸体中很可能有那些平民死去的亲人，让他们先认尸体再埋葬或许更好一些。
对于普通夜军来说，要处理那些尸体只能算是额外的苦力，但对于那些平民来说一切都充满不易。一来要面对死相凄惨的尸体，二来很有可能在那些尸体中发现他们的亲人，所以许多平民几乎是一边哭着，一边移动尸体。
渠城不大，原本只是由几个小镇组成，城里城外加在一起不过两三万人，到晚上，那些街道上尸体都已经被移走，一些平民还自发地帮助夜军清理街道，很快城内又变得干净整洁起来，只不过还是很缺乏生气。
晚饭过后，林玄仲把李双喜找来询问那些难民的事。不出意料的是那上百数的难民都来自兰花村及周边的各个村子，在兽患问题变严重后，大多村民选择逃往石岩城，还有少数逃往离他们更远的琴城，剩下的人才选择逃到渠城避难。
原本十个村子加起来有近千人，现在逃到渠城的只有十分之一，想必逃到石岩城的人数不会多到哪去，那其他人很可能都已经成为凶兽的食物。记得之前洪老还说过村里的一些年轻姑娘都被强匪掳去，估计现在下场好不到哪去。
一边想着眼前的这些事情，一边感受着此刻的复杂心情，由于近来诸多麻烦事情，林玄仲发现原本他那种容易悲天悯人的性格似乎有所改变，现在想起那些村民悲惨的境遇，他的内心似乎并没有多少同情。
现在的心情似乎用麻木两字来形容更为合适，再细细想想，林玄仲觉得他的心情可能与近来一段时间的经历有关。或许在见惯生死之后，一个人会自然而然地看淡生死。如果连生死都可以看淡，那些村民经历的苦难又能算得了什么。
一阵思绪混乱过后，林玄仲无法确认自己的性情变化是好是坏，转念又想到征粮的事。当林玄仲向李双喜讲述目前征粮有多困难后，李双喜给出不少建议，可惜都不能令林玄仲满意。
说起来，大局方面，现在林玄仲知道的比李双喜知道的还多，林玄仲又如何能指望的上李双喜，只不过是想把心中的烦闷说出来而已。想想李双喜只是一个普通的三阶武修，只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于是，一段对话后，林玄仲直接让李双喜先离开。
李双喜走后，林玄仲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直直看着桌子上那一坛酒发呆。
屋子点着几盏油灯，晚风透过纱窗吹进来，火光跳动，下一时间，林玄仲已经拿起酒坛给自己倒满一大碗酒，一个人在屋子里闷声喝着。
燥烈的酒流过喉咙，一阵火辣滋味，在细细品味酒感的同时，林玄仲又不免想起眼前的种种问题，二者似乎正相对应，可惜想来想去始终没有头绪，似乎一切还是要等他去过琴城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说起来，苏驰到底愿不愿意交粮并不是林玄仲关注的首要问题，基于想要攻打匪寨的念头，现在林玄仲更想知道的还是苏驰对那伙强匪的态度。当然眼下还无从得知，所以林玄仲很自然地又想到要是他们单方面去打匪寨会遇到什么情况。
首先那些强匪有没有关注夜军的动向是一个问题，如果在匪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夜军过去，林玄仲没有把握能一举攻下匪寨。
如果在攻打匪寨时，琴城出于对夜军敌视的关系，从背后袭击夜军，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琴城城主不计较他们的身份，并且愿意与夜军合作，那么去攻打匪寨的计划很有可能成功。
酒越喝越少，要想的问题却越来越多，喝酒似乎对林玄仲考虑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等林玄仲因为酒意感到困时，那些油灯的火苗不再跳动。吹灭几盏灯后，林玄仲直接躺下休息。
与此同时，石岩城里，燕南天自然还住在城主府中，整日接受齐连海的款待。做为此次领兵主将，燕南天虽然不要任何事都亲力亲为，但还是在关注几支征粮队伍的消息。
到现在，渠城、流城、还有星城那边都已经有消息传回。其中以前去流城的征粮的队伍行动最为顺利，星城的情况还算不错，只有渠城的问题令燕南天头疼。经过强匪的洗劫，加上本城城主以及一些地方势力的逃走，燕南天可以想到林玄仲很难从渠城征集到足够多的粮草。
之前军队从兽岭关出发时，赵旭曾明确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翼国的平民动武，所以燕南天早已对林玄仲说过到渠城后不能轻易使用武力。
单单一个琴城是绝对无法令林玄仲完成任务，在燕南天看来，林玄仲似乎只有两个方法可行，一是在渠城和琴城强行收刮民脂民膏；二是等去琴城后再往南去一城，只不过碍于他们本身携带的粮草有限，燕南天觉得只有先在渠城和琴城强行征粮一种办法可行。
当然要是林玄仲没法做到，那燕南天只能换掉林玄仲的统领位置，总之，对于燕南天而言，结果比过程更为重要。之前派林玄仲等人分头征粮虽然没有限制时间，但用的时间自然还是越短越好。在不确定林玄仲能否完成任务的情况下，燕南天并没想着给林玄仲加派兵力，同样没有对林玄仲下发新的指示。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李双喜早早过来敲门，给林玄仲送来洗漱的水和用具，之后还将早饭给林玄仲端过来。
昨夜兰花村那里的粮食已经被分批送来，所以早饭还是吃肉。与李双喜打声招呼后，林玄仲坐在床上打坐调息，把体内剩余的酒力蒸发出去，然后简单洗漱一下才开始吃早饭。
昨天晚上他没想到解决征粮问题的办法，只是打定了要去琴城的念头。今日去琴城一是为了打探消息，二是为了和苏弛会面，最后就是看看有没有和琴城合作攻打匪寨的可能。
经过一晚上的考虑，为保稳妥，林玄仲改变昨日的临时决定，今日要留下王一吼坐镇渠城，他则带着邢虎与两名副将前去琴城，出发前不用乔装打扮。若琴城与渠城方面都有强匪耳目，那他乔装打扮的行为反倒不利于他与琴城方面达成秘密合作关系。
吃完早饭后，林玄仲带着王一吼和邢虎在城内转上一圈，在张贴告示明言夜军不会在城内强行征粮后，原本还躲着的平民越来越多的走到街道上，街上比之前热闹不少。只是街市和客栈都无法正常营业，许多平民都是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获取他们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