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点了点头,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赵荣羡倒也是个守信用的,果然接下来几日半个字也没有提,哪怕他那位表妹故意三番五次的派人来传话,说是她过的不好什么的,他也并未再多提半个字。
他倒也不敢提了,这一转眼,我这肚子都四个多月了,再过半年,那就得生了。
我与赵荣羡置气几日之后,也懒得再与他置气了,每日里最要紧的事就是给我的孩子做衣裳,我也不晓得这腹中是儿是女,索性许多衣裳帽子肚兜的也都做两份。赵荣羡说我闲得慌,说什么儿女都一样,反正都是婴儿,穿什么孩子也不知道,用不着这等麻烦。
近来天气稍有些转凉了,平日里无事,我就拿了了针线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给孩子做虎头鞋。
赵荣羡一进门,就见到我忙忙碌碌的,便又将我手里的针线都夺了去。
“说了多少回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何必这般劳心劳力的。”赵荣羡说着,便轻轻拍了拍我的小腹,斥道,“你这孩子,还没有出身,就成日里欺负你娘。”
我有些无言,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欺负我孩子啊!”
“这还没出生呢,就说我这个做夫君的没这兔崽子重要,要是出生了还了得。”赵荣羡显得有些不高兴。
他还记得我那日说的话呢?还真够记仇的,以前我怎么没发觉他是这等记仇又小气的?连孩子的醋都吃!
“连孩子醋都吃,有你这么做爹的吗?”我笑看了他一眼,又拿出一个做好的肚兜递给他道,“王爷您瞧,这是我做给儿子的肚兜,已经做好了!您看好看吧?”
“没你穿的好看……”
“……”
“那个王爷……王妃,夫人和老爷他们来了……”金玉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别说她尴尬,我也觉得很尴尬,我晓得赵荣羡如今是个不要脸的,可我哪能想到他能在青天白日之下说出那种话?
我也干咳了两声,装得一本正经道,“那个……金玉,你请爹娘进来,再吩咐厨房做些糕点果子送到南院。”
话说完,我又伸手拍了拍赵荣羡,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那么一会儿竟然发起了呆。
见我拍他,他又回过神来,马上又问我说我爹娘都喜欢喝什么茶,又问我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的奇珍异宝,完了又问我哥哥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字画。
问得我莫名其妙,问得我都觉得他像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情。
不过,我也没有心思多想。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赵荣羡这厮在我爹娘面前献殷勤也不是第一回了。
我们到南院打听的时候,我娘和我哥哥很是端正的坐在里头的太师椅上,我爹却在大堂里转来转去,先是摸摸花瓶,然后又摸摸桌子,再然后连茶壶也摸。
赵荣羡一看我爹喜欢那个紫砂壶,马上凑上去,笑呵呵道,“岳父大人,您喜欢这东西?我屋里还有一副新的呢,一会儿给您拿回去?”
我爹一听他的王爷女婿要送给他紫砂壶,高兴坏了,立刻就答应了,还直夸赵荣羡大方,孝敬,说比我这个亲女儿还孝敬,说我这个亲女儿长了这么大,也没见送什么东西。
“白富贵,可还有人看着呢,你注意点儿。”我娘作为一个要面子的人,有些受不了我爹了,狠狠的又骂了他一句道,“这些东西家里也不是没有,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呢?”
“家里有是有,可家里的那就是一般的紫砂壶,这王府里的可不一样,这是沾了皇族气息,能护家宅的。”我爹说的有理有据,就差没把这皇室夸成玉皇大帝了。
别说,就我爹这真诚的赞美,还真适合去皇帝身边拍马屁。
不过,这王府里还真是不适合这么夸。
我拉一把赵荣羡,然后又上去拉我爹。
“我说爹,您手里这紫砂壶呢,也不是什么贵族气息的宝贝,就是你闺女我前两日看着好看买回来的茶壶。”本来我不太忍心戳穿的,可想想,我爹要是把那玩意儿拿出去炫耀,那还不得让人给笑死。
为了不让他被外人嘲笑,我也只好戳穿了他。
被自己家里人笑笑,总是要比被外人嘲笑好的。
果然,我哥哥和我娘一听,都捂住嘴笑上了。
“爹,我就说了,那就是个茶壶,您就是不相信……”我哥满脸无奈,笑得十分欢快。
我爹顿时有点儿尴尬了,重重的将那茶壶放下,然后坐回了他该坐的位置。
话锋一转,装模作样的问我,“阿欢,你这肚子都四个多月了,可有想好名字?”
“没有呢,这都想了好几个了,没有一个满意的。”赵荣羡很是会看眼色,我这还没有开口呢,他就打起了圆场来。
然后跟我爹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扯的我爹半点也不觉得尴尬了,然后他又跟我娘扯,问我娘近来身子可好,又问我娘以前怀着我和哥哥的时候有没有成日里做衣裳。
我娘说没有,他便马上告状说我整日里就喜欢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完了又同我哥哥聊,问我哥哥近来学业然后,明年的科举可有信心……
反正他就是厉害,他跟谁都聊得来。
聊完了又带着我爹娘和我哥哥参观王府,把他们哄得好高兴,夸他夸的甚是厉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我越发觉得赵荣羡不太对劲儿,虽然平日里他也很会哄骗我爹娘,可今日也哄得太狠了些吧,竟然把他刚刚弄来的万里河山图都送给了我哥哥。
那可是他的宝贝,先前太子管他要,他都没给,当时太子还是半死不活的。
我心里一时之间很是不安,傍晚时分,送走了我爹娘,我便马上拉着他问话。
“王爷,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献殷勤献得这样厉害?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先前他与我坦白上辈子的事时,就是百般讨好我爹娘。
以至于我后来明明委屈极了,却被我爹娘说是无理取闹。
如今赵荣羡的举动像极了那一日,而且几乎是变本加厉的。
我双目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跟我说了半句谎话,赵荣羡却是一脸责怪的反问我,“怎么?你爹娘平日里待我那样好,我还不能对他们好了?你可真是的……”
“我就是觉得你近来不太对劲儿。”我总觉得他是无事献殷勤,可他到底为什么,我也想不出理由来。
莫非,他是想纳妾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怀疑,“王爷,你莫不是在外头惹下了什么风流债吧?”
“想什么呢你?”赵荣羡狠狠戳了戳我的额头,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