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之间有些懵了,难道……难道是我屋里出了内奸?
可是平日里我屋里也就只有金玉、银环、还有杜妈妈三个人伺候。
其余的丫鬟小厮,统统是在外头的。
难不成,那么……这内奸是谁?
我心头一沉,觉得难过极了,却也害怕极了。上辈子赵荣羡被抓走之后,再回来就半死不活的……
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我忽的挡在了赵荣羡身前,大声的对着皇帝喊冤,“父皇,王爷没有刺杀太子,这是有人陷害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皇后陷害老四的是吧?你这个商贾出身的丫头,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皇帝此刻担心着太子,听见我这么说话,他更为恼火了,抬脚就想要踹我。
赵荣羡见他要踹我,一把就将我拉开,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他的身上。
皇帝满目怒火,咬牙切齿的瞪着赵荣羡,失望道,“老四,朕真是没有想到,你竟能干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来!”
“儿臣倘若说是没有做过,父皇会相信吗?”赵荣羡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孔浮上一丝受伤,失望道,“对于父皇而言,儿臣究竟算什么?你连辩解的机会也不愿意给儿臣,这就要带儿臣走。”
“辩解什么辩解?难道皇后还能拿太子的命来陷害你不成?平日里无论你做什么,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呢!竟然派人刺杀你的亲弟弟!你太令朕失望了!”听到赵荣羡这么一番质问,皇帝更加愤怒了,他半点也没有对赵荣羡留情,对着赵荣羡就是一顿痛骂。
用骂的还不够,干脆直接拿起旁边的砚台就往赵荣羡脑袋上砸去,哐当一声。
赵荣羡的额头瞬间涌出一股血液,将他的半张脸都掩盖。
“把他带走!”皇帝并没有为此心软,竟还马上叫人将赵荣羡带走。
我的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但是很快我又清醒过来了,我知道,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皇帝把赵荣羡给带走!
皇帝自己是靠着屠杀手足上位,可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手足相残。
如今他很肯定皇后绝不会拿自己亲儿子的命去赌,所以……他一定觉得是赵荣羡派人刺杀太子的!
上辈子亦是如此,可是上辈子还有个姜丞相帮衬。
这辈子……这姜丞相可不一定会帮衬,赵荣羡倘若真进去了,说不定……说不定真的会叫他们给害死!
虽然赵荣羡总与我说,他是重活过一回的人,他有法子解决。
可我也知道,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在宽我的心。在皇权面前,哪怕是重活了一回,许多事情也并不是能算的准的。
就好比他的表妹玉如意,就好比皇后提前的陷害……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越想心里越慌乱。
眼看着那些侍卫要上来带走赵荣羡,我的心里更乱了。
我慌乱的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捂住赵荣羡额头上的伤口。
“陛下,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王爷,你是当真心里没有数,还是有意在维护!”我抬高了嗓音,冷森森的便朝着皇帝说了这么一番话。
皇帝一震,气得脸都青了,“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
呵呵呵,赵荣羡的这位父皇一贯偏袒我也是知道的。他如今虽然对文皇后有了些隔阂,可他终究还是更偏袒文皇后,因而才坚决认为文皇后不可能为了争权夺利赌上自己儿子的性命。
也是曾经保护过赵荣羡,甚至为了避免赵荣羡这个嫡长子被文皇后谋害,他故意封了文皇后的儿子做太子。
可是在这等大事面前,他最终袒护的还是文皇后。哪怕文家造反,一时让他生气,可是气过了,他还是偏袒文皇后。
赵荣羡便是做再多,但凡是闹出点儿事儿,在他的眼里依旧会变得一文不值。
从前我什么也不明白,因而赵荣羡被带走的时候,我并未像此刻这般担惊受怕。可是如今我心里明白他若是进去了,会被折磨成那般模样。所以,我是害怕到了极致。
害怕到最后,反而又不害怕了。
此刻面对皇帝,我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我只是觉得他好生可恨。
我死死的挡在赵荣羡身前,冷笑道,“陛下,你真的觉得儿臣在胡说八道?还是你真的觉得王爷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什么都知道,您也什么都知道!”
“您知道文皇后忌讳王爷嫡长子的名分,您知道文皇后三番五次的打压陷害王爷,您甚至知道,那寿礼一事乃是皇后故意陷害!您更知道王爷与皇后早已经水火不容,可是您从来都只会装糊涂!”
“没错,作为一个帝王,您是该装糊涂!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您不该装糊涂!王爷对太子如何,您理当比任何人都清楚,仅凭着一块儿汉白玉就定下了王爷的罪!您真的认为王爷会愚蠢到拿您御赐的东西去买凶杀人?”
我冷冷看着皇帝,一字一顿,“您分明……就是偏袒!您怕东窗事发,扯出不该扯的人来!”
“白欢喜……不许再说了!”眼见着皇帝已经气得全身发抖了,赵荣羡一把将我拉住。
可这会儿皇帝已经彻底被我惹怒了,几乎是恼羞成怒了。
此刻满屋子的侍卫,皇帝若是不让我说,显得他心虚,若是让我说,又折煞了他的面子,总之,无论如何他都是没有面子了。
估摸着都想打死我了……
可是我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也不可能收回去的。
于是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道,“倘若陛下无愧于心,那么请容儿臣多说几句。”
皇帝的脸黑的像锅底,可是这会儿他并未像方才那般凶神恶煞了,因为他踹我,亦或者完全不给赵荣羡机会,便坐实了他的偏袒。
于是皇帝虽然黑着脸,最终却是同意了让我说下去。
我看了看赵荣羡额头上的伤口,趁机又问了皇帝一句,“在妾身解释之前,可否先让王爷先下去包扎。”
我话都已经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皇帝自然是不得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