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高兴有人待他如兄弟,难过却不能加入梁山,帮助哥哥化解危难,心中简直矛盾无比。
人啊,一旦有牵挂,便先是提线的木偶,不管跑多远,不管走多久,终究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
武松离开清河县大半年,他心中惦记的便是家,何为家?
那就是家中养育他成人的大哥!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血脉亲人。
有血脉,有大哥在,那么他武松便还有家。
不管外面风吹雨打,冰霜覆盖,武松心中总有归处。
人赤条条而来,却又是赤条条而去。
从何方来?
又要去何方?
有些人一辈子都弄不清楚,有人说活着是无意义的。
有人说,来一趟人间,这便是所有的意义。
体验喜怒哀乐,体会贪嗔痴,这一刻,武松忽而觉得,或许这辈子遇到林冲哥哥,才是他这辈子的意义吧。
“总有一天,等我安顿好哥哥,往后定要帮助哥哥。”武松心中发着誓言,却是暗暗下着决心。
若是有一天哥哥事败,我武松便要给林冲哥哥准备一条后路。
这一刻,武松还单纯的想着,却是想着遥远最坏的打算。
林冲轻抚其背,安慰道:“二郎,莫要乱想,我们师兄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路上辛苦,有一把好刀,给你防身用,这不是应该的吗?
至于金钱,你身上虽有余钱,但终究离乡许久,所谓近乡心怯,男人没有钱,那是不行的。
你带些银钱,也好贴补一二,你那兄长待你如父,好歹给他买些吃食衣衫,略尽心意,若是家中有亲眷,你也好拿些钱财,给你哥哥脸上添光。
人啊,钱是男人的胆量,你家中若有嫂嫂在,这钱拿出去,嫂嫂心安,你哥哥脸上有光,家族中便没有人敢乱来。明白吗?”
林冲说得细致,话中的道理,都是令人心中感喟。
一言一句,却是句句入心,让人不得不服,乃是看透人情世故,却是非同一般。
“哥哥……”武松眼眶泛红,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激动道,“哥哥为我考虑如此周到,不是亲哥哥,却胜过亲生哥哥,我武松今日发誓,往后定不负哥哥,哥哥若让二郎做任何事,武松豁出这这条命来,也要报答哥哥!”
武松是真的感动,他自幼双亲尽丧,此时此刻,这林冲哥哥,却让他感到父母一样的温暖。
至情至性的情感,却是渗入武松的内心,让他对林冲,可谓是死心塌地,再也没有第二人能够撼动到他。
“莫要说这种丧气话,只要你过得开心顺畅,我便放心,哥哥也不求你报答什么。”林冲拍拍武松肩膀,“二郎,男人不能没有钱,这银子就是你的胆子,回家之后,也能放心大胆,不用操心那几两碎银子的破事。往后你要知道,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啊。
切记切记!钱乃是我们男人的胆魄,没有钱的男人,就跟脊柱骨被人抽了一样,在地上只能爬。”
说完这话,林冲又道:“把东西拿上来。”
武松又是一愣,今日他着实震撼到,这架势实在太大吧。
这礼物一套又是一套,武松着实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
想着的功夫,一名亲兵捧着两套衣衫,来到跟前。
林冲指着衣服道:“我看二郎衣衫略紧,便吩咐人赶工,连日才赶工出来,其中针线,都是你嫂嫂亲手勾线。你我身高形体差不多,想必差不多。”
武松一听是嫂嫂加工,喜不自胜道:“哥哥贴心,嫂嫂也是真心待我,二郎真是幸福。”
林冲哈哈大笑,又道:“明日不要急着走,先去山寨那边的客栈,我让朱贵兄弟,给你准备一些干粮,还给你备一匹马,你骑马回去,也是快些。”
武松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中暗暗发誓,往后一定要百倍报答。
“二郎也不在多言,哥哥心意,二郎都记下。”武松抱拳说道。
“好!”
两人又寒暄一阵,林冲将武松送到门口,盘旋一阵,也打算回家。
他沿着小路,走了一阵,发现前方一个作坊,此刻还亮着灯火,林冲停住脚步,一股淡淡的酒香,从里面传来。
林冲眼神一亮,这是柳建南的酿酒坊,莫不是有突破了?
一想到这里,林冲激动地快步走去。
若此白酒能成,那将是一笔大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