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羽原光一很肯定的回答道:“当年的电话可不像现在打起来那么方便。你5月6号离开的北平,5月7号晚上,天津的机构才见到你。我们来设想一下,你是不是弄清楚了张敬尧的准确住处,才在7号当天,急匆匆的离开了北平?”
廖宇亭吸了一口烟:“这些,都是你的假设吧?”
“假设,我一点证据都没有。”羽原光一坦然承认:“1933年12月,我满洲情报部门,得到重要线索,即将能抓获支那满洲情报头子,将支那满洲情报总部一网打尽。可在行动当天,消息泄露,致使支那满洲情报总部大部逃脱,功亏一篑。巧合的是,那次你也在满洲。廖先生,真巧啊。”
“当时,我是奉命调到满洲的。”廖宇亭平静的回答道:“调令,你也可以查到。”
“是的,是的。”羽原光一连声说道:“这份调令我也看到了,千真万确,所以你做事真的是天衣无缝。”
廖宇亭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成语用得不好,这么说,似乎你已经认定我是个内奸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今天请廖先生来只是为了探讨而已。”羽原光一特别纠正了一下:“1935年,我们策划在华北成立临时维持会,结果情报提前泄露,致使舆论哗然,中国群情激奋,结果差点害的临时维持会流产,然后我在卷宗里发现,那段时候,正好是廖先生正好又在香河,全程参与了临时维持会成立的筹备工作!”
“这么对待我是不公平的。”廖宇亭神色不变:“到处都有情报泄露事件,难道因为我在那里,就是我泄露的?”
“巧合,全是巧合。”羽原光一笑了几声,接着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最最紧张的一次,支那最高统帅部曾经制定过一个绝密计划,趁帝国主力在华北时,中国军队先在上海歼灭日军的部分军队,同时封锁江阴要塞的江面,阻止帝国军舰西上,此外还有截获在南京和武汉江上的帝国军舰。你知道最可怕的地方在哪吗?
最可怕的是,支那人居然对帝国在上海、南京等地有多少军舰,军舰上有多少船员,武器装备、人员配置,以及协助帝国海军的民用商船有多少,全部了如指掌。我们海军的情报被严重的泄露了。如果被支那人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坐在边上一直一言未发的田七忍不住扼腕叹息。
中国围歼日本海军的计划如果能够实行,也许历史就会改写。
可惜就在行动前夕,在长江中上游沿线包括在南京、九江、武汉等各港口行驶与停泊的约20多艘日本军舰和商船,突然全部冲过江阴江面向长江下游疾驶。
与此同时,南京、武汉、重庆等地的日本侨民也都突然全部停止一切活动,随日本商船匆忙下撤。
这一计划因为中国统帅部内部泄露从而流产。
难道日本海军的情报全部都是廖宇亭传递出去的吗?这样的话,这个人是个真正的英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即便他要刺杀孟绍原,也完全可以谅解他了!
羽原光一死死的盯着廖宇亭:“那段时候,拥有特权的你,正在和帝国海军情报部门合作,你完全有机会弄到这些至关重要的情报!”
“还是你的猜测。”
“全部都是猜测。”羽原光一的口气依旧不急:“但你到哪里,哪里就有重要情报泄露,这不得不引起我的警觉了。我们的情报人员,早该发现这些了,问题是,我们的内部很不团结,资料也不愿意共享,甚至有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北平发生的事和上海无关,上海发生的事北平也不愿意过问,这才使你一次又一次的漏网!
啊,我的用词可能不太准确,因为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漏网?可我翻阅了一万份各地的情报,才终于从中找出了蛛丝马迹。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我来做!我是一个傻瓜,一个只知道看资料的傻瓜,但我这个傻瓜却发现诸多的泄密事件里都有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你:
廖宇亭!”
此刻的田七,没来由的对羽原光一开始佩服起来。
中国实在是太大了,在中国的日本特务机构也实在是太多了,那么多的情报,谁能够像个“傻瓜”一样的一件件的翻阅查找?
谁能够在这些如繁星一般密集的情报中,找到一个共同点?
廖宇亭把烟蒂按灭在了烟缸里:“我拒绝承认你的一切指控,我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很多人都可以给我证明。少佐阁下,下一步呢?你准备给我用刑了吗?”
“我厌恶暴力,但我有的时候不得不是用暴力。”羽原光一叹息一声:“廖先生,我还是希望你能说出一些握感兴趣的东西。”
廖宇亭却站了起来,从容镇定的左右看了看后问道:
“用刑的房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