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一个人，来不及听家属的感谢，夏末背着医药箱，匆匆跑向了下一个浑身是血的伤员身旁。
这样不断反复，在人群中穿梭。
夏末都不记得，在救护车来之前，她到底救了多少人。
只知道即便救了一个又一个，不远处还是有人在哭泣，在求救，一遍又一遍哀求与呼唤：“医生！有没有医生——”
“唔……”
夏末背起医药箱站起身，却觉眼前一阵发黑，她身形一晃。
“小末！”
夏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紧紧盯着她的额头。
即便夏风不开口，夏末也能感觉到，那儿有温热的液体往外渗出。
“小末，已经有救护车到了，你可以停下来了。”
夏风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肯放开。
“还不够啊……”
夏末看着赶到的救护车，从车上跳下来的急救人员，“才来了六七辆，更远医院的救护车还没调过来，仍有伤员情况危急……哥，我真的没事，我的情况我最清楚，我可是医生……”
“够了！”
夏风抬高声音，少有向夏末大吼，他红了眼睛：“你是医生，也是我妹妹！你救了别人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你就不能救救我的妹妹吗？！你的伤口已经第三次往外渗血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脸是什么样子吗？鬼都比你有人样啊！”
夏末与夏风对视，从那双满是血丝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满脸是血，面色如纸。
“是有点惨。”
夏末笑了笑。
夏风一怔，嘴唇抖了抖，语气变得哀求：“小末，你就休息一会吧……会有人来救他们的……”
“最后一个。”
夏末抓着夏风的手，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拿开，“哥，那边有个老爷爷，头部受击，到现在都没醒过来，他的儿子从刚才就求我去看他，我知道，老年人头部受创，即便动了手术，之后醒不醒来全看运气，所以故意将他推到后面，去救更有希望的人……”
“但现在，我该去看看他了。”
夏末轻声道：“起码让他儿子觉得，自己找来了医生，也努力抢救过他爸，而不是谁也没理会自己，只能无能为力看着爸爸死掉。”
“我答应你，看完这最后一个，我就休息。”
夏末松开了夏风的手，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迎向不远处那位双眼都有些肿的中年男人。
夏风怔怔看着她的背影，狠狠抹了把脸，然后大步迈向夏末，追过去扶着夏末，两人一同来到那躺在地上的老爷爷身边。
车祸现场是混乱的，在一个又一个伤员间穿梭的夏末，只是混乱人群中的一员。
可是，她又是那么的显眼。
让一些人移不开视线。
夏渊静静伫立，仿佛一尊雕塑，唯有视线一直移动，追随着那个头上包着手帕，血却仍流了满面的小姑娘。
他看着小姑娘救下一个又一个人，没有向那些万般感激的家属们邀功，便抱着医药箱赶往下一个伤员身边，如此往复。
真是伟大的人啊。
夏渊心中是尊敬的，可是……
抬手放在心口上，他为什么会如此难过呢？
好像有什么堵在了心口，让他喘不上气。
刚刚夏风大声训斥夏末，阻止她去救人时，夏渊非但没觉得夏风碍事，甚至……
还很赞同他！
夏渊甚至想跑过去，和夏风一同拉住夏末，让她快停下来，好好去休息。
可他与与夏末素不相识，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些事？
夏渊突然有些羡慕起夏风。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