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孩子，多大的人了，走路都不稳当！”
夏老太太当然看见了，但怕夏末家找她要钱看医生，就装没看到，被夏末点名了，她也不得不说两句：“下次小心点！哎，你们这些孩子哪里碰了伤了，奶奶也心疼！”
她说着，犹豫了下从怀里摸出张钱，塞到夏风手里，“拿去买点吃的补补！”
夏老太太一副慈祥的模样，说完就走了。
夏风把她塞的钱展开一看。
五毛。
旁边的夏末被气笑了，嗤了声扭身回房，路过夏建军身旁时，她叹了口气，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虎子哥手折了，就把家里的钱都带上去医院，我哥摔了脑袋就给五毛，呵。”
夏建军听到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黑。
他虽然愚孝，但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妈偏心，可他想着人的手指都有长有短，哪有人能一碗水端平呢？
夏老太太一个人操劳全家支出，也不容易，他对老人要求太多，也是苛刻。
可看到自己儿子手里的五毛，再想到夏末掉河里都不给找医生，夏建军长久以来的孝顺观念，也裂开了一条缝，陷入自我怀疑中。
这样真的好吗？
他妈这么做，真的好吗？
是一句“不容易”就能为夏老太太开脱的吗？
夏建军绷着脸，把夏风拉到房里，在打着补丁的裤子里摸了一会，凑出十块零钱，塞到夏风手里：“爸这几天打零工也挣了点钱，你明天记得去医院再看看，摔了脑袋不是小事。”
“爸……”
夏风看到夏建军眼中的失望，也有点心疼，但更多的是轻松。
夏建军愚孝多年，把一切都奉献给夏家，如今也该明白，有些人，不值得！
“拿着吧。”
夏建军把钱往夏风那边推了推，老实巴交的脸上，浮现些许苦涩，“你妈说的对，我到这个年纪也没给你们攒啥钱，真到了需要用钱的时候，也拿不出啥来，是爸没用，爸以后会更努力的！”
“你把钱拿着，还缺就跟爸说，钱的事爸来操心，你治脑袋也别找小末要钱，她手里的钱，是她以后的嫁妆，爸给不了你们的，只能靠你们自己挣，都是辛苦钱，能别花就别花。”
夏建军语重心长地叮嘱夏风，别在钱的事上让夏末操心，才让夏风回房休息。
拿着那零散的几毛、一块凑的十元，夏风发了好一会呆，最终被一股恶臭熏回神。
“哥，你咋没关窗户？”
夏末洗完澡回房，赶紧把靠后院的窗户关了，又把她那边朝外的窗户打开换气，“小江去洗了，待会你去洗的时候，记得头上别沾水，至少要等三天后伤口的痂结好了才能洗头。”
“噢，好。”
夏风点头，屋里还有一点点臭味，他反应过来：“大伯娘他们在煮大粪？”
听到夏风的形容，夏末被逗乐了：“是熬药。”
也差不多。
夏风心里嘀咕，他也是头一回听说大粪能救人：“没想到会这么臭……别人家不会也能闻到吧？”
他话音刚落，夏家周围的邻居就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骂声传来——
“谁家粪坑炸了？”
“臭死了！”
“艹，哪家吃屎的，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了？！”
……
被熏到的邻居们冲出屋子，寻找源头，要把那个没公德心的家伙吊起来打一顿。
出门就看到夏大庆几个在前院生火，大铁锅里不知道在煮啥……真够味的！
“夏大庆，就是你要吃屎啊？”
“你想吃屎不能闷自个儿房里生吃吗？非要热一热？真把屎当盘菜了？”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