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那间幼儿园是繁叔叔的,是那些阿姨误会了。不过,咱们很快就要换幼儿园了,换去一个全新的。”
等这次逃走,我工作也不要了,要带着全家老小逃到其他国家。
目的地我都想好了,就d国,离得不远,当年我在那里做交换生时,交往了一个当地的华人朋友,至今依然联系得很频繁。
穆雨咬住了嘴唇,没说话。
我见她还是满脸失落,便问:“你是不是还是很喜欢繁叔叔的?”
穆雨撩起眼睛看向我,神情活像一只委屈的狗狗:“麻麻怎么知道?”
我说:“你吃饭的时候一直躲着他,麻麻知道,你还是在生他的气。”
穆雨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有我的爸爸……他不是我爸爸。他今天都不跟我讲话,只给麻麻夹菜……”
她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把小脑袋埋进了枕头底下,瓮声瓮气地说:“我再也不要原谅他了……”
我望着她,没有说话。
的确不需要原谅繁华了。
穆雨哭了一会儿便睡着了。我给她擦了擦眼泪,给三个小家伙分别盖好了被子,便靠在穆雨的床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
我爸爸会用什么方法救我呢?我其实问过他,但他没有回答,只是让我等他的消息。
在我的记忆里,我爸爸从来都像一座山那样高大。从小到大我有任何困难,他都能顺利给我解决,不让我受任何委屈。
但他现在毕竟已经破产多年,这里又是异国他乡,对方还是这样一手遮天的人物。
他真的会有办法吗?
今天真是漫长又疲累了的一天,我的身子这会儿又疼又累,就像散架,所以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又是那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
他的身上热腾腾的,手臂极其有力。
我被他圈在怀里,他搂着我,胸口的肌肉压迫着我的肋骨,我近乎难以呼吸。
我很害怕、很抗拒,却一动也不能。
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这个可怕的梦魇中挣扎出来。
意识恢复清明,还未睁眼,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针孔,血液化验也没有异常……”
我睁开了眼。
最先入眼的是门口的白色身影,是个头发高盘的女人,听她说话,就知道是医生了。
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就算我看不清,也知道是繁华。
他还是把医生请来了……
这会儿我还没醒透,懵瞪地望了他们一会儿,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摸。
空的?!
我连忙坐起身,孩子呢?
孩子们怎么没了?
我连忙掀开被子,掀开枕头,甚至跳下床!
我的孩子呢?
繁华给我藏到哪儿去了?
我拼命地找,在床底没有,屏风后面没有,我冲向了窗口……
这时,一股力量突然搂住了我的身子,耳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菲菲,别怕,是不是做噩梦了?不要怕……”
起初,我根本听不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直到他絮叨了好久,我才逐渐醒过神儿来,扭头望向了他。
繁华抬起手来捧着我的脸,满脸关切:“菲菲……”他柔声问,“清醒些了吗?”
他的心跳很快。
快到即便隔着两层骨肉,我的脊背仍然能感觉到那种剧烈的颤抖。
我说:“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繁华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都听你的……”我已经失去理智了,只想见到我的三只,忍不住喉头堵塞,眼眶发酸,“你把我的还还给我……”
繁华这才开了口,满脸震惊:“他们在隔壁。”
我冲进三只房间里时,他们三个还躺在各自的小床里,一个个全都闭着眼睛。
我跑到小床旁边,一个个地摸了摸,探了鼻息,确定他们是热的,而且还有呼吸,这才真正地冷静下来。
谢天谢地,孩子们都没事。
我悬着的心就此放下,最后的力气也就此被抽干,不由得双腿一软。
这时,一条手臂忽然搂过来,将我裹进了他的怀里。
我倒也不太害怕,事实上,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这会儿我的头有点晕,而且开始反胃。
我竭力地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我不想被单独送到医院去,看不到三只,我会疯掉。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繁华的声音,温柔极了:“我只是怕你不肯检查,所以趁你睡着,把你抱到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