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抱着孩子上前捏了一把钟缱绻的脸,“哭不出来就别硬哭啊,你呀你,连生孩子都不和我说!我还以为当年……当年……”
钟缱绻无奈地摇摇头,“哎呀,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好不好嘛。就当做我全都忘记啦。”
怎么会忘记呢。
提起贺诛的时候你眼里的闪躲那样明显,又谈何忘记。
不过楚鸢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抱着孩子还颠了颠,“哎呀,小鬼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栗庚。”
小男孩笑眯眯地说,“妈咪说了,我们家本来就是姓这个的。”
这句话戳中了某个妹控的心窝子,他窜上前,一屁股挤开了看热闹的尚恙来和陈聿,直接从楚鸢手里把这个小孩子抢过来了,“哎呦!让舅舅抱抱!我的大外甥!”
栗荆如此热情倒是吓着了栗庚,他登时在栗荆的怀里蹬腿乱踹,“妈咪!人贩子!有人贩子!”
栗荆把脸凑上去,“我不是人贩子!”
说完这话,大家都笑了!
尤其是尉婪,还在一边故意吓唬小孩子,“他就是人贩子,他要把你抓走咯,要把你抓走咯!”
栗庚都差点被吓哭了,脸色苍白,支支吾吾的话也不敢说了,眼角挂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楚鸢和钟缱绻。
楚鸢想也不想地一脚踩在了尉婪的鞋子上,男人痛得闷哼一声,楚鸢瞪他一眼,“哪有你这样吓唬小孩子啊?”
“他看起来就好欺负。”尉婪搓搓手,跟苍蝇似的,“很可爱,很好玩,比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好玩多了。”
楚鸢加重了踩在尉婪鞋子上的力道,男人登时人都绷紧了,“错了错了错了,高抬贵手鸟姐。”
楚鸢这才作罢,上前擦干了栗庚的眼泪,“他真的是你的舅舅,他叫栗荆,刚才是那个坏男人吓唬你呢。”
被喊作坏男人的尉婪在边上冷笑一声,楚鸢便杀过来两个眼刀。
他一缩脖子,抬头看夜空。
“……”陈晋说,“你还真能屈能伸啊。”
尉婪指指自己,“开玩笑,哥们主打的就是一个能进能退,那女人是你能干得过的吗?老实点,不然小心挨揍。”
楚鸢原来在大家心里的地位都这么高啊。
那她一定付出过很多很惨烈的代价,才能够赢得这么多男人女人的尊重吧。
这边栗荆对于见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妹妹欣喜若狂,那边钟缱绻却欲言又止,好像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楚鸢看了一眼钟缱绻,又看了一眼栗庚的脸,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划过,随后她问,“这些年贺诛有来找你吗?”
将栗庚和栗荆甩在身后,她故意拉开了些距离,单独和钟缱绻聊天。
钟缱绻摇摇头,又点点头,“贺诛一直都有……给我发消息。只是我从来不回。”
“他怎么回事。”楚鸢啧了一声,咬着自己的手指甲说道,“那你生下这个孩子,他是知道的。”
钟缱绻眼神闪了闪,“确实是知道的。”
也难怪那天贺诛会情绪这么崩溃,在他眼里,就等于是看着一个自己根本无法再接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下孩子,这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和折磨。
不过,贺诛,这也是你应得的。
楚鸢搂住了钟缱绻,“别害怕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缱绻,贺诛他不敢再来骚扰你的。”
因为清楚自己曾经对钟缱绻做过什么,所以在她离开他的时候,贺诛也没有勇气再去将她禁锢。
曾经的禁锢已经够多了,她为了贺诛豁出去的,早就已经超出了所谓“报恩”的范畴。
说完这个,钟缱绻拉起楚鸢的手说,“我也很感谢你当初那么帮我,让我有了机会得到新生,楚鸢,我知道你很怕我重蹈覆辙,再回去和贺诛纠缠,但是不会的。”
“五年前我不会,五年后,我更不会。”
钟缱绻说完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更亮了,带着坚决和绝不回头,她一字一句,“哪怕贺诛这一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再有一丝动容。”
楚鸢用带着心疼的眼神望向她,“你能这样断舍离,我很认可。”
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她们身边某一栋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小路里,有个人影在本就不明显的黑暗中晃动了一下。
就短短一瞬,他似乎有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想法,却在听见钟缱绻的话以后,又缩了回去。
而后继续消失在了,浓稠又冰凉的夜色里。
无人知晓这一切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