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的时候,楚鸢又觉得,尉婪是最不爱惜自己的。
“你或许会很诧异吧,为什么这一段事情没有人提起,因为性质比较恶劣,甚至给当时的很多人造成了心理阴影,所以我们没有对外公开。”
尚恙来看了看车子的天花板,“处理这件案子的是我的师傅,我那个时候学法,读了大学以后,我的师傅把这个案子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尉婪竟是当事人。”
楚鸢脑子一团混乱,不敢相信尉婪经历过这种事情。
她曾经亲自经历过死亡,那么,到底是自己经历死亡恐怖,还是眼睁睁……看着别人经历死亡更恐怖?
或许两者带来的冲击是截然不同的。
车厢里整整沉默了二十分钟,一直到车子停下,尚恙来领着楚鸢走进大楼,找到那个宗卷,对着楚鸢说,“这是当年案件的全过程,我觉得这是一切的开端。”
翻开第一页,尉婪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另一个名字,却让楚鸢大吃一惊。
“景雍也是……目击证人之一吗?”
“没错。”尚恙来点点头,“他和尉婪一同目睹了那场谋杀,当着他们的面。”
楚鸢不敢去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场景。
“而被谋杀的对象,是他们的大哥。”
指了指上面的名字,尚恙来念出那个名字,“尉世西。”
楚鸢感觉灵魂抖震了一下。
为什么,尚恙来念这个名字,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尉世西……尉世西……
这是尉婪和景雍的哥哥,尉雄最大的那个孩子,也是原配所生的孩子。
“他们兄弟三人都被绑架了,而绑架他们的人,是尉雄的另一个情妇。”
尚恙来像个旁观者诉说着一切,语调平淡如常。
可他越是平淡,楚鸢越觉得残忍。
“那个情妇想杀掉尉雄的三个儿子,好让自己的女儿登堂入室,成为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尚恙来替楚鸢翻页,说道,“于是尉婪和景雍,眼睁睁目睹了他们的大哥尉世西被割喉。在他们面前。”
楚鸢痛苦地闭上眼睛。
“尉世西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个时候的他对尉婪和景雍没有任何敌意,哪怕他们是自己父亲在外的私生子,这个做大哥的也没有偏见,他说,兄弟就是兄弟。在尉婪一直被人看不起的时候,尉世西却对他很好。而就是这样一个好大哥,被尉雄的情妇谋杀了。当着他们的面。”
……死在了他们的眼前。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尉婪和景雍的人性或许也是在这个时候彻底堕落崩坏了,不过他们走向了两个极端。”
尚恙来张口,将过去的悲剧平铺直述,“我们曾经找人给尉婪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就怕他留下阴影。而景雍则是被妈妈带去了国外,发生这种事情,他妈妈害怕,尉雄也同意了。一个月后,尉婪也被送去了国外,或许是尉雄怕自己香火断掉,所以才这么做。”
痛苦就像是一张网,将楚鸢整个人都盖住了。
尉婪,是不是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活在十五岁那个被绑架的日子里。
一起被绑架的还有你的人性。
是不是那么多年……其实你从来都没有一刻,真正地走出来过……
“你知道,那个杀了尉世西的,情妇的女儿是谁吗?”
将一张照片抽出来,楚鸢愣住了。
“她叫尉洁,是尉雄当年那个犯下杀人罪的情妇的女儿,而现在……”尚恙来一字一句,“她叫乐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