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丁冷笑了一声,作为回答。
随后挂掉了通话。
尉婪抓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一个人置身于偌大的酒店房间里,茫然得像个无措迎接末日的孩童。
一晃神,就没抓稳手机,一直到它摔在地上,尉婪都没记起来要捡一下。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走,楚鸢就能和但丁同床共枕,先前她分明那样讨厌和他一起睡,可是为什么这次竟然就接受了……
她都是装的,装给他看的!
尉婪垂下眸子,眼底的寒意已经压不住了,虽然还未到深冬,但他的眼神那么冷,就好像这具躯壳里连血液都是冰冻的一般,男人咬着牙,嘶嘶抽着气。
他站在窗前,身后一片夜色,就好像黎明从来都没存在过。
钟缱绻跟崔银起这样安分吃饭还是第一次。
崔银起向来瞧不起她,但如今钟缱绻到底也是栗荆的妹妹,何况还曾经有过他的孩子,崔银起一边点菜一边用余光看钟缱绻,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这个女人过去太脏了,指不定他还能容忍她在他身边。
自顾自点完了菜,崔银起放下菜单,也不去问钟缱绻的意见,“我点好了,你跟着我吃吧。”
“……”钟缱绻指指自己,“我还没看菜单。”
“我吃什么你吃什么得了。”崔银起大男子主义到了极点,一看就是家里惯出来的,“你一个女人,就别那么多意见,别学楚鸢,要是女人都像你们这样,那世界不是乱了套了。”
他怎么能顶着一张这么帅的脸,说这么令人无语的话。
钟缱绻翻了个白眼,“我说为什么l国没下雨,原来是你给我整无语了。”
“……”崔银起是混血的,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隔了一会读懂钟缱绻的意思了,男人脸上稍有愠色,“钟缱绻,换身份了胆子大了是不是?”
“嗯。”钟缱绻应了一声,“很不爽吧,阶下囚摇身一变变成大小姐,我要是你,可是气得牙痒痒呢!”
这个女人学楚鸢的阴阳怪气学了十成十!简直是“鸟学专家”好么!
崔银起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女人,不值得动怒,不值得动怒,这才将怒气压下去,对着钟缱绻说,“没关系,就算你现在看起来高高在上,但是以前玩过你的男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你放心。”
钟缱绻心口一刺,却还要对着崔银起笑,“以后全世界的男人都会玩过我,知道我是什么货色。就偏偏你不知道,哈哈。”
她这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她以后可以给任何一个男人碰,就是不给他碰么!
崔银起差点摒不住火气,“你以前就是个妓女,现在装什么清高!你跟楚鸢能一样吗,她从小高贵到大,你是什么经历!你也配学楚鸢!”
钟缱绻脸上血色尽失,她死死攥着手指,眼都笑红了,“这么嫌弃我,还上赶着陪我出来干什么,你那么干净清白,就别跟我混一块,省得我拖你下水!”
崔银起忍耐到了极限,说走就走,当场站起来,连单都没买,服务员追着他喊,先生,您还没买单!
崔银起暴怒大喊,“找那个该死的女人买,她不是觉得自己大小姐么!”
说完这话崔银起甩袖离去,将钟缱绻一个人丢在了餐厅里,边上的客人纷纷侧目来看这一桌发生了什么。
就在钟缱绻无助的时候,对面本来是崔银起坐的位置上,有一道黑影稳稳当当地坐下了。
钟缱绻抹着眼睛,收起手的时候,一愣。
贺诛就这么坐在她对面,笔直挺拔,剑眉星目。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便易了个主。
钟缱绻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贺诛,嘴唇微微张了张,“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贺诛还先动起了筷子,崔银起一口没吃,菜端上来了,倒全让他占了便宜,他说,“我正好路过。”
正好路过能这么巧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钟缱绻别过头去,狼狈不堪,“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贺诛笑了一声,“是啊,看得特别开心。从我身边走,就要做好这种觉悟。”
钟缱绻睫毛微颤,“那你放心,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是自己要走的。”
贺诛差点拿不稳筷子,这里是中餐厅,他们用国语交流,也许旁人也都听得懂。
“你跟崔银起纠缠是为什么呢?他能带你来l国,我一样可以。”
贺诛喉间酸涩,“为什么当初要让他带你来,不找我?”
崔银起做得到的是,他贺诛也都可以。
“是啊。”钟缱绻眼眶通红,“他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可以呢。比如害我。”
那一刻,贺诛感觉万箭穿心。
他深呼吸,刺痛感伴随呼吸的动作浸透了肺腑。
“你有……那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