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忍?陆家的产业和底蕴确实丰厚,可陆家除了个陆和安还算有点心机之外,几乎处处是漏风的口,那样的嚣张和不顾一切,连她都觉得只要花点心思就能让这个家族彻底覆灭,更何况是傅司眠。
他要动手,陆家早就不在了——可他没动。
姜烟将花洒关了,赤脚走上地毯,打开香薰和音乐,坐在镜子前轻轻擦着头发。
皓腕从浴袍中滑出,玛瑙的切面玲珑精致,衬得眉目流光,肤色凝白。
姜烟看见镜中那双冷眸闪过一丝厌恶,随后归于平静,转手抽出钱包里的一张名片。
名片上写着“陆召”,赛车场的名字也粗暴简单——召哥赛车场。
明摆着是朋友玩票,并不是真正用来赚钱的产业。
她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等待几秒之后,听见了那头带着呼哧声的嗓音。
“喂!”陆召道,“又怎么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是我,姜烟。”姜烟道。
陆召愣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赔着笑道:“哎是嫂子啊!抱歉抱歉,我以为是我手底下那些家伙呢!”
“我刚回北城,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
“不会不会!”
“上次在你的赛车场里撞坏了不少东西,本来想在水城的时候就找人去帮你复原,没想到突然有点事回来了……这样吧,我明天就让维修人员过去,一应的赔偿我都会付清。”姜烟柔柔道。
陆召在那头听着这把水做的嗓子,瞬间就来了感觉,硬压着乱窜的火,沙哑着道:“一个赛道而已,不要紧不要紧,改天我让人休整一下就好,那条道本来就没什么人上去,飞白哥也很久没玩了。”
“这可不行,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呢。”姜烟愧疚道,“就让我补偿一下吧。”
“真不用……”陆召一顿,随后突然道,“哎我刚想起来,那道我早让人修好了!刚才一时忘记,不好意思了啊嫂子。这点小问题根本不用担心,如果你能亲自过来多捧捧场子,我比什么都高兴!”
姜烟垂眸,“好,那我以后常光顾。”
“说什么光顾!也太见外了,都一家人,嫂子能赏脸过来看看是我的福气!”
姜烟应付两句,挂了电话。
她本想用修赛道的机会接近陆召,这也在水城之行的计划内的,但现在计划打断,陆召这边也拒绝她的赔偿,只能再寻找其他路子了。
另一边。
陆飞白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光影打在他英挺的鼻子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那道弯腰射弹弓的身影。
纤腰曼曼,韧性十足。
身侧的小助理忍不住瞟了瞟他的神色,试探道:“小陆总,有消息来了,是您吩咐查的姜家人。”
“嗯。”他懒懒应声。
“姜树恩是北城人,姜烟的母亲是北城南县人,姜家上上下下只有一个人是安连县的。”
陆飞白睁开眼,瞳孔泛着琥珀色,“你卖什么关子?有屁放。”
助理一颤,“是!只有那个杨瓷……杨瓷是安连县人。”
陆飞白眯眼。
“还有亲子鉴定的报告。”助理递了上来,心口狂跳,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祖宗把他踹下车去。
陆飞白接过看了一眼,挑眉。
“还……还接着查吗?”助理问。
啪。
陆飞白一甩文件,笑意深了许久,“查。让人去查跟杨瓷发生过关系的都有谁,继续鉴定。”
姜烟不是姜烟,是姜曼。姜曼也不是姜树恩的种,这事刺激了。
这意味着姜家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偶然,十有八九都是那小丫头干的。这么好玩的猎物,他怎么会轻易放手?
陆飞白笑得更欢,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兴味,这次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一触即燃。
不到一天时间,鉴定报告再次递到了陆飞白手里。
因为杨瓷陪客的事在圈子里几乎不是秘密,姜树恩甚至恶趣味地建了档案记录,查起来不要太轻松,根本不需要花费力气。
陆飞白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亮光,“姜烟”和“冯开德”的名字并列在一起,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小陆总?”助理等待指示。
陆飞白手里捏着文件的边角,卷起又放下,玩了一会儿,才在助理惊悚的目光中扯了扯嘴角。
“把这个消息卖给冯钦。”他道。
助理一愣:“……卖?”
“怎么,你想白给?”陆飞白斜眼。
助理立刻擦着汗,差点忘了这祖宗最是不吃亏,立刻点头道:“是,我马上去办。”
“盯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报上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