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澎湃不已。
还有人朝着晏凤楼送了个眼神,让他先试探试探燕王的态度。
晏凤楼接受到讯息,倒也没第一时间开口,他在心底转了一圈,才慢慢地觑着燕王脸上的表情。
但燕王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哪怕是此刻,他神色依旧是淡淡的,也就能从眼眸中能窥探得几分心思。
他斟酌着,低声道:“父王,若是这意思,那内廷里选定继位者,那就绝不会是皇伯父了。”
“难道是要由中书省内阁这些人来裁定?难道咱们晏家的江山,得交由这些外人来判定么?”
其他人瞬间也找到了个突破口,连连附和道。
“是是是,大公子所言极是啊。王爷,这江山是晏家元帝打下来的,才有了海清河晏,这繁华盛世,如何能让那些狼子野心的臣子去选什么继位者!”
“是啊是啊,他们就算是为了自个儿,也都是选些好说话好掌控的傀儡。前头陛下就是叫那些权臣给哄坏了……”脑子!
“照我说,这皇室里有那个能比得过咱们王爷,不但骁勇善战,还仁厚宽宥,文武全治。那些在安京和封地的藩王,不是混吃等死,就是招摇过市,哪有咱家王爷的战功赫赫,保家卫国的决心,就连先帝都言,咱们王爷有其风骨!”
……
对于众人的夸赞,燕王并不在意,但他们的话倒是也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了。
为什么他们晏家辛苦打下来的山河,得由这些士大夫来掌控呢?
大哥也是,明明先前有明君之相,可后期受了那些人的挑拨,就兄弟离心,处处忌惮于他。
他若是真的有不臣之心,如何会隐忍至此呢?
这些年,他以为自己做得已经够好了,够忠诚了!
但就算到了此刻,皇兄竟是还不满,甚至是连病重都不曾向他透漏分毫,难道是怕他入京对其不利不成?
明明少年之时,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日夜研读,共同习武,一起进退的!
时光有时候就是这般的残酷,总是把人变得面无全非!
他忍不住闭了闭眸,又缓缓睁开,“好了。”
众人的声音一顿,又拱手道:“王爷,您如今是有何打算?”
他们这些当幕僚的,当不得主子的主,只能给主子解决烦忧。
此刻,肯定是燕王自己的意愿更为重要。
他提出问题,他们才能给出解题思路。
这就是幕僚门客存在的意义。
晏凤楼的目光也不由凝聚在燕王身上。
这关乎整个燕王府的未来。
燕王闻言,却是抿住了薄唇,一时间还真没说出话来,他微微单手托住额角,眉眼微垂。
“……本王与皇兄感情甚笃……”
众人不解其意,只互相对视,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出口。
就有人蓦地出声道:“是的,小人曾经也听过,陛下与王爷虽非一母同胞,但陛下幼时却与王爷同住一宫,兄弟情深。只是年长后,王爷您处处征战,开疆拓土,少有回京,才兄弟感情……”
“若是王爷一直在安京,想必您与陛下推心置腹,定不会走至今日的情景。”
燕王深以为然。
“奈何造化弄人啊……”
“所以,陛下遭了奸人蒙蔽,都是因着身侧无良臣。此次陛下病重有难,说不得也是这些贼子的谋策……”
“他们甚至还去挑拨您和陛下的干系,竟还对世子下此狠手。”说到这,那人打量着燕王的神色,悄声道:“照小的所言,王爷您就不该再隐忍,而是该去清君侧。”
“清君侧?”燕王闻言,喃喃的重复。
晏凤楼则是眼眸一亮,那双桃花眼就仿佛是叫明媚的阳光给点亮了,陡然间就明艳起来。
他以折扇敲击着掌心,轻轻一笑,又敛了容色,俯身拱手道,“父王,儿子认为陈先生此言有理极了。”
“幼时,皇伯父对我们几个人都极好,与父王的感情也是深厚的。但后面却日渐疏远,可见定是有些宦官小人的离间。”
“再者,此次事情也颇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