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拉着若月离开，方素莲和程岩妈妈再次确认之后，折回教室把分班志愿表交给牛老师，李慧和程岩站在走廊上。
“没想到……你这次进步竟然那么大。”他看她一眼，想到她说为自己而努力的话，心里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回头与她目光相对。
李慧笑起来，“人不都该为自己内心最深的渴望而努力吗。”
内心最深的渴望。
程岩忍不住回头看她，她也恰好仰头看他，程岩有些慌乱的挪开目光，脸泛起薄红。
他从未想过，有人会用这样的语句来形容他，他不免想到过往那些时光，他与李慧从小就相识，在他心里，李慧只是一个与自己有些共同爱好的同学而已，甚至，她都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多少记忆，可此时，她这么说，为了自己的口不择言做出这样的努力，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觉得，过往回忆里那些属于他们的画面都清楚起来。
人，原来真的是会因为目标而改变的，就像此刻的李慧那么努力，而此刻的若月，竟然用自己作为借口撒谎出门。
那她出了门之后，又去了哪里呢？
想来，那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若月，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若月了。
“你刚才……为什么帮冯若月圆谎啊？”
他疑惑的问，李慧笑起来，“若月是我的好朋友嘛，她妈妈有多严厉你也知道的，要是当场拆穿，她要受多大罪都不知道，能帮就帮一帮嘛！”
程岩微微挑眉，有些意外李慧的答案，他不太懂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但也看过一些小说，小说里的女孩子大多是善妒的，没想到，在他说了那些口不择言的话之后，李慧竟然还如此真诚的对待若月。
他心里，不免赞赏，微微扬起嘴角，“你真的，想好了要读理科班吗？”
李慧奇怪的回头看他，“志愿表不是交掉了？”
“可是，理科很难……”
“可是，你读理科。”
程岩愣住了，她的目光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真诚坚定如磐石，他的心蓦的一跳，挪开目光，许久之后才开口，“那……那好吧，既然选了，那就……就别后悔，好好努力吧。”
李慧笑笑的没说话，程岩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要是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可以来问我，我可以帮你。”
李慧嘴角上扬。
看，哪有什么攻不破的人心，哪有什么坚定的感情，人性就是如此丑陋，如此浅薄，所有坚定不移，都只是为自己无法坚持走下去找的借口罢了。
“你这次考那么好……私下里努力，一定很辛苦吧？”
程岩笑着问，李慧看他一眼，不在意的笑，“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程岩垂下眼没说话，李慧也没说话，唇边的笑意带了丝丝讥讽。
不过就是几张小抄，有什么辛苦的？
没有人会特别在意一个平日没什么存在感的差生作不作弊，这或许对差生来说，是最大的福利了。
带着泥腥味的风吹来，大雨将至，方素莲和程岩妈妈来到走廊上叫他们，李慧率先回头，“那我先走了，下学期见。”
程岩点头，见李慧头也不回的离开，他忍不住出声，“诶，李慧！”
李慧回头，他微笑，“假期里如果你没什么事……可以约我一起去练跑和逛书店的。”
李慧也微笑，“好啊，如果我空的话，我打给你。”
程岩点头，李慧高高兴兴的跟着方素莲离开，程岩来到妈妈身边，嘴角微微带笑，妈妈看他一眼，笑起来，“这个小李慧，是不是喜欢你啊？”
程岩一愣，倏然红了脸，“什……你在说什么啊！”
竟然连妈妈都看出来了吗？
妈妈笑出声来，“这有什么的啊，你们都是花一样的年纪，有点想法也正常，小李慧这次考得不错，足以见得她的努力，只要肯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但妈妈话说在这里，不能影响学习，听明白了？”
“唉，说的什么啊，我都没想那么远呢……”
程岩妈妈想了想，回头看儿子，“过去我总听你提冯若月，我还以为你喜欢的是冯若月呢！”
程岩没说话，妈妈微微皱眉，“但冯若月这个孩子，将来变数大，说实话，如果你喜欢的是她，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变数大？”
“嗯。你看她的成绩起起伏伏，明显是心理出了问题，如果她没有这个能力，过去也不可能考了状元，可现在为什么掉成这样，一定是心里有事，至于有什么事我就不胡乱猜测了，可我判断，大概率是跟她的家长有关，你看若月妈妈那个脾气，太火爆了！这样对孩子来说，心理压力很大的，你们这个年纪，是人生的分水岭，将来走向什么方向，就看这个时期过渡如何了，所以我才说她将来变数大。”
程岩想了想，是因为她妈妈，还是因为雷穆阳呢？
现在再回想起来，若月的拒绝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在意了，他笑着拉起妈妈的手，“我真幸运，有你那么通情达理的妈妈！”
程岩妈妈笑起来，“小李慧还是不错的，虽然天资一般，但在这个时间段知道努力，证明她对未来还是有规划的，也从侧面应征了她是个对自己的人生负责的人，你们这个年纪啊，最容易迷茫，能尽早的认清自己未来在哪里，那就能抢占先机，妈妈把话说在这儿，你们只要好好学习，哪怕她稍微差一点，没办法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和你爸也不干预你们的事！”
程岩有些不好意思，想到李慧说他是她最深的渴望，心里忍不住浮起丝丝甜意，“说的什么啊……这才哪到哪……”
“嘿，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啊！”
二人说笑着，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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