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如直说。”谢卿云有些不耐烦，她并不是很喜欢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尤其是这个人还不喜欢直言，绕来绕去，却难以遮掩眼中的功利与贪婪。
没错，她在海兰眼中看到了贪婪。
这个古灵精怪，有点心机，但是没有坏心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变了。
海兰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态度，谢卿云对她一直都很和善，没有传闻中的清冷，也并没有那么难以靠近，以至于给了她一种错觉，就好像她一定会任人予取予求，也让她胆子更大了一些，“我是郡主，身份尊贵，是绝对不可能嫁给别人做妾的。”
谢卿云恍然大悟，“那你的意思，就是想做皇后。”
这宫里的女人，无论是贵妃也好，亦或者四妃之一，都逃不过一个妾字，唯有皇后才是皇帝的正妻，将来若是死了，也是要和皇帝葬在一起。
海兰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而后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您是皇后，怎么可能肖想那个位置，您是不可替代的，任何女子都不能和您相比，您和陛下的恩爱，那是天下百姓皆知的事情。”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谢卿云面上疑惑，实则心里嗤笑不已。
海兰早有准备，“我想成为您的心腹，随时伺候您，我很佩服你，总觉得在你身上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这是我在别人那里学不到的。”
谢卿云挑眉不语。
她的沉默，给了海兰勇气，“我自小生活在西南，没有学过宫中规矩，也不懂得琴棋书画，学识也不够渊博，可是我遇到您之后才明白女子也可以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所以我经过深思熟虑，还是觉得，留在您身边，才是我未来最好的一条路。”
谢卿云淡淡一笑，“你不必妄自菲薄，你如今年纪还小，不需要钻研那些。”
她未说钻研什么，可海兰却又不笨，心念微转，就明白她什么意思了，顿觉受辱，“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能留在你身边，我想跟你学很多事，将来对我也有益处。”
“那方才你说伺候陛下，又是何意？”谢卿云轻飘飘睇了她一眼。
“我是您的心腹，当然就要伺候您，伺候陛下。”
海兰振振有词，只可惜谢卿云也不是个傻的，只淡淡道：“你有这个心甚好，我也心领了，不过你年纪还小，这个时候正应该是贪玩的年纪，况且你身为郡主，身份尊贵，我又怎么能使唤你。”
海兰来之前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提议，当然也不愿意轻易放弃，“但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谢卿云仍然不同意，无论她怎么说，她就是不肯松口，海兰虽然失望，却也并没有愤怒或者多加纠缠，只是黯然道：“总之我不会放弃这个想法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谢卿云不语。
海兰便没有多加纠缠，转而说道：“既然你不同意那就算了，但是另外一件事情你总不会忘记吧。”
谢卿云挑眉，“何事？”
“你们曾经答应过要护我周全。”海兰时刻谨记着这份诺言，“我虽然贵为郡主，可想要夺走我身边亲卫兵的人也不少，而这些人很大概率会从我的身上下手。”
谢卿云看了她一眼，她倒是个聪明的，虽然如今夜冥登基，看似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可青山毕竟没死，他这次逼宫不成损失惨重，想要重新再来就必须拥有新的筹码，而海兰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都是一言九鼎的人，不会轻易违背诺言，况且这次陛下扫清障碍也是有你的一份功劳，我会和陛下说，对你论功行赏。”
海兰得到她的一句承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那我就多谢皇后娘娘了，不过在抓住逆党之前，我想留在京城，若是此时回去怕路上会有危险。”
她说的情真意切，谢卿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以，你就留在宫里吧，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住处，你好生休息，不必担心，在这宫里不会有人乱来。”
海兰忙站起来福了福身，“多谢娘娘。”
谢卿云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道：“之前倒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也和那些攀龙附凤的女子一般。”
海兰心中一跳，勉强维持镇定，“您千万不要这样想，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和陛下，怎么会想要拆散你们呢。”
谢卿云微微垂眸，抿了一口茶心中暗忖：你恐怕没有这个能力。
海兰浑然不知，还在表忠心，“只要能让我留在京城，对于我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赏赐了。”
谢卿云微微颔首，“放心，无人赶你。”
海兰又拉着她说了些体己话，都是一些有的没的，旁敲侧击的打听夜冥的事，谢卿云也四两拨千斤的回答了，海兰打探不到什么离开的时候还有些丧气，尽管她极力掩饰，可谢卿云还是看出她心情极差。
但她并未理会，只望着她离开。
海兰回到宫殿，刚好看到语嫣，不由得跟她抱怨，“皇后娘娘可真够小气，我只说要留下来做她的心腹，她都不愿意答应。”
语嫣眼眸微闪，安慰道：“世人皆知她跟王爷……陛下情谊深厚，陛下带她也是一片深情，更是从未正眼看过其她女子，即便如今他成为了皇帝，可一直没有纳妃，想必是对她十分爱重，她不愿你留下也是正常，你没见她到现在都没有给陛下纳妃。”
海兰忿忿道：“她如此霸占着陛下，难道就不怕群臣激怒吗？”
语嫣微微垂眸，一点一点给她分析，“日后的她会不会担心我不知道，但最起码现在的她完全无需担心这一点。”
“为何？”海兰不懂。
语嫣娓娓道来，“如今陛下刚刚登基，正是大周不稳的时候，做事大开大合，手段干脆利落，又不失狠辣，群臣更是知道他的性子和手段，哪里赶在这个时候拔胡须？”
皇帝纳妃无非是两个因素，一为开枝散叶，延续血脉，二为安抚大臣，巩固势力，可这两点对于夜冥来说，似乎都没不太重要，他有魄力有手腕，更有能力，他不提出纳妃，便无人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