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凉,那种绝望的冷意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哒哒直掉。
婆婆趁机赶紧抓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朝我这递了过来。
我直直地看着我爸,心负气地执笔签下了名字,“不就是份离婚协议,签了就好了,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此时,眼前的这份协议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离婚协议,而是父女之间恩断义绝的决裂书。
我字没签完,我爸就走了,带着他那宝贵的面子走了,而我妈也没犹豫地跟上了,整件事情下来,她的脸上除了对我的失望,没有找到第二种情绪。
“既然这字都签了,你就滚出这家吧!”
婆婆怕我临时反悔一般,一把抢过了我手上的协议,连推带掐地将我推搡着出了门,一道还喊着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许靳森,让他把沙发那的行李箱给丢出去。
那应该是我的行李,也不知是被他们收拾好后放在了客厅多久。
许靳森把行李箱推到我的跟前,随后绝情地转身要走,我喊住了他。
“既然我们都到了这一步,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当初追我是不是因为跟陆薇薇赌气,你笃定了我会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那晚在酒店发生的事情。”
许靳森应该是没料到我都猜对了他的心思,只见他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又消散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答案,又何必问我,这行李箱里,有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如果你真的好奇那晚上出现的男人,就在这里面找答案吧。”
绝情地丢下一段毫无意义的话,许靳森带门进了屋子,我们这四年来的感情就被这一道薄薄的木门给隔绝了。
而我依然傻傻地站在门外流泪,从现在开始,我真的是一个人了,无父无母,无家可归…
拖着手上的行李箱,我浑浑噩噩地进了电梯,缩在这仅有我自己的空间,我抱着双膝蹲在角落那,不断闷声留着眼泪。
电梯从楼上缓缓降下,然后开了,隐约听到有人进到电梯的脚步声,鼻尖随即也捕捉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蓦然抬起头来,厉景御正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神一如既往的莫测高深。
我没想理他,脑袋继续埋进了双壁间,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进来的是个陌生人。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滚轮移动的声音,再次抬头厉景御竟然自作主张地把我的行李箱拖出去了。
他站在电梯门外回头,促狭的视线凝着我,“刘芷渝,你再继续蹲下去物业很快就会替你联系精神病医院。”
厉景御的话没起作用,他估计是气煞了,三步化作两步地进了电梯,大掌一把拽着我的手臂丝毫没有一丝怜香惜玉地往外拖。
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拽着我,一路朝他停在楼下的车子而去。
我被他粗暴地塞进了车里,行李箱也被丢进了后备箱。
回到驾驶位后厉景御二话不说就开车走了,不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问我去哪。
车子开上宽敞的大马路,我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不少。掏出手机,我给陆大姗电话,现在唯一能联系的人仅有她了。
我跟陆大姗约好了在公司门口接我,过多的话我没说,陆大姗似乎是听出了我嗓音里的哭腔,也没问,只是说了她会马上赶过来。
一路上我跟厉景御都默不作声,车厢内仅有淡淡的音乐旋律在回荡着。
厉景御的车子开到公司楼下时陆大姗还没来,我下了车,然后自觉地去提行李,回头看了坐在驾驶位那的厉景御一眼,始终没开口说出一句谢谢的话。
大概过了几分钟,陆大姗的车子来了,她熄火后急匆匆地下车帮我扛行李。
厉景御却在这个时候下车了,他修长的手臂环在胸前,站在一旁懒懒地看着我们。
陆大姗突然转身时看见了他,先是愣了几秒,随后像是被吓到了一样面如土色。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急急忙忙地把我塞到了副驾驶,然后加大油门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惊慌失措的陆大姗,心里实在是疑惑。
“怎么了,你认识我们老板?”
“额…”陆大姗语气有些断续,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她匆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不认识,不过觉得眼熟,有点像那晚在你们小区门外碰到的那个男人。”
陆大姗的说辞有些牵强,就算是如此,她也没必要这么慌张,好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我没逼问她,扭头看向窗外的后视镜,厉景御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那深邃的眼眸一直紧随着陆大姗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