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尧舜伸出手,指腹在倪乐卉的脸颊上轻轻的擦着,杜绝没对她怎么样,杜绝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她脚上的伤,是她自己走出来的。
她真傻,没有钱,她不知道先上车再说,或是跟司机说,到了地方,她会找人付钱,没有手机,她不知道借路人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吗?
办法很多种,她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那种。
颜尧舜走出休息室,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视线如盘旋在高空中的罂粟,冰眸底幽沉的可怕,好像深山野林里沼泽,一不小心触碰到就要将人给吸进去,深陷进中,不可自拔。
颜尧舜拿出手机,拨通一组号码,这个号码他没保存在手机里,除了上次,这几年来没拨通过一次,他却深刻的记在了脑海里,无论过了几年,只要他要拨打,不会拨错一个数字。
响了三声,对方就接起。
“谁?”杜绝知道是谁,却故意问道,他跟颜尧舜一样,没保存他的电话号码,却记在了脑海里,看一眼他就知道是谁的号码。
“颜尧舜。”颜尧舜自报姓名。
“是颜大少啊!我说,你打我的电话打上瘾了吗?几年不打一次,今年却打了两次,颜大少,这次你又是为了谁给我打电话?”杜绝讽刺道。
“你过分了。”颜尧舜说道,目光悠远的看着远处,夜幕降临,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霓虹灯光下,t市的夜景很美,颜氏又坐落在市中心,大厦最高楼,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
“颜大少,我怎么听不懂呢!”杜绝故意装傻,冷嘲地勾着嘴角,面对颜尧舜,他在气势上不愿输颜尧舜一丈。
“先是我妹妹,现在是我老婆,杜绝,别跟我装傻,我警告你,再敢招惹她们,我把她的骨灰洒进海里,让你捡都捡不起来。”颜尧舜威胁道,他是最了解杜绝的人,杜绝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弱点跟软骨,杜绝敢戳他的软骨,他就碎杜绝的软骨,若是比狠,他不输给杜绝。
他跟杜绝在外国认识,在国外举目无亲,他们都是中国人,臭味又相投,又在那种情况下认识,当然是一拍即合,他在国内也只有晓晓一个亲人,所以,对他来说,在外国还是在国内都差不多,唯一的差别,他见不到晓晓,但杜绝不一样,他有家,有爱他如命的爸妈,听杜绝说起他的家事,颜尧舜是羡慕的。
杜绝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们无话不谈,那时候颜尧舜以为,他们将是这世上最好的挚友,然而,因为一个女人,他们反目,虽没成仇人,却老死不相往来,杜绝走了,他依旧留在国外,这么多年,他的手机号没换过,杜绝的手机号也没换过,不对,不是没换过,是保留了下来,无论在任何时候,打彼此的手机,都能打得通。
这么多年了,因为晓晓的事,他们联系上了。
“你威胁我?”杜绝不淡定了。
“是你在逼我。”颜尧舜阴沉着脸,他以为这个手机号,他永远也不会再打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主动打了两次。
杜绝无言反驳,他是在逼颜尧舜,沉默了一几秒,解释道:“颜晓晓的事,是一个意外,也怪我判断失误,但是,这也不是我的全错,是颜晓晓自己喝醉酒,抓错了人。”
颜晓晓抓着的那个人,他们跟踪了好几个月,他们一直盯着他,正当他们准备收网时,颜晓晓卷了进来。
“晓晓现在昏迷不醒,你一句判断失误,就推卸掉所有责任吗?”颜尧舜怒吼,一句判断失误,简单的四个字,说得如此轻松,晓晓还躺在美国的医院里,昏迷不醒,他是晓晓的哥哥,看着晓晓不愿意醒来,他又无能为力,情绪能不激动吗?
“我很抱歉。”杜绝说道,除了抱歉,他真不知该说什么,颜晓晓是颜尧舜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他也很意外,他用自己的人格保证,在颜尧舜找上他之前,他不知道颜晓晓就是颜尧舜的妹妹。
如果他事先知道,他还是会那么做,在法律面前,没有人情可讲。
颜尧舜沉默,杜绝又说道:“至于你老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是,你不能全怪我,要怪你就怪报案的那个人。”
杜绝很不厚道的把严昌拓给拉下水,他跟严昌拓没有交情,严昌拓这个人,他打心底鄙视。
“我会收拾他。”颜尧舜说道,他本来就要对付严家,经此事后,他对严家绝不手软,他对付一个人,不会要你痛快的死,他要将你推到最高处,然后从最高处把你给推下去,用绳子吊着你,他要看着你垂死挣扎的痛苦。
那个男人几乎毁掉了晓晓,他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他却没动那个男人,等时间到了他就收拾那个男人,绝对让那个男人永无翻身之日。
“颜大少,我这边有事,先就这样了。”杜绝说完,挂了电话,拍着胸膛,吓死他了,颜尧舜这个变态的男人,果然不能招惹,居然用她的骨灰来威胁他,他只对付活人,颜尧舜连死人的骨灰都不放过,他们都说他变态,那是他们没见过真正变态的人。
颜尧舜瞪着手机,好似透过手机在瞪着杜绝,该死的,居然挂他电话,找理由也不找合理的理由,大半夜的,他能有什么事?
早上九点,倪乐卉还没醒,颜尧舜开始工作了,他没叫醒她,他让她睡到自然醒。
颜尧舜一边竖起耳朵听休息室有没有动作,一边神色不变静静地聆听部门经理们报告业务,手上还在弄着钢笔,这是他的习惯,突然,在手间的钢笔无端掉落到桌上。
颜尧舜愣了一下,心中莫名的涌上丝丝彷徨的压抑,时不时的将目光扫过休息室的门。
终于,部门经理报告完必,颜尧舜挥了挥手,面露疲惫之色,说道:“业绩下滑,总找理由有什么,要找方案。”
“是,总裁。”业务部经理擦汗,不是他们能力有问题,而是现在是淡季,想要做出旺季的成绩,那根本不可能。
砰砰砰!
“进来。”颜尧舜挑眉,业务部经理松了口气,不管谁敲门,在这时候敲门,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总裁,会议时间到了。”李莉进来提醒道。
“好。”颜尧舜让各部门经理下去工作,是董事会议,如果是其他会议,他肯定取消。
一个小时后,倪乐卉醒了,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倪乐卉吓得不轻,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天啊!这是哪儿啊?”
倪乐卉摸额头,摸到额头上有一个包,倪乐卉愣了一下,轻轻一按,痛得她皱起眉,双脚有点痛,比起昨天火辣辣的痛好多了。
倪乐卉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这是颜尧舜的公司。
“颜尧舜。”倪乐卉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她又想上厕所,试着用脚踩在地上,依旧有些痛,却能忍受,昨晚颜尧舜肯定给她的脚擦药了。
倪乐卉扶着东西,慢慢地走去洗手间,看到洗手间里摆放好的衣裙,昨晚还没有,一定是颜尧舜给她准备的,他真是细心。
上完洗手间,洗了脸,倪乐卉犹豫了一下,她跟他是夫妻,又有了夫妻之实,她用一下他的牙刷,他应该不会介意,她都不嫌弃,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衣服他给她准备了,新牙刷却没准备,不用他的,她用谁的。
两天没刷牙了,她受不了了。
刷完牙,倪乐卉换好衣服,扶着东西走出休息室,颜尧舜不在办公室里,倪乐卉挑了挑眉,他不在办公室,她上哪儿找他去。
真是的,服务又不服务周道,她饿了,他该把饭菜也给她准备好,她醒来,饭菜就放在她床边,吃饱了,她心情也美丽。
在杜绝那里,至少还有泡面,这里什么零食都没有。
没有手机,倪乐卉不能给他打电话,见颜尧舜的手机也没带,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让她静坐,她受不了,给她一个手机,她能在房间里待一天。
无聊时,倪乐卉喜欢玩手机,她的手机丢了,颜尧舜不在办公室,去向她又不明,她的脚痛,又不想出去找他,她在这里,他不会丢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