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却也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考验,对治疗像这样的外伤有一定经验,不是一般女生可比,她从急救箱找出把手术剪,就沿着衣角往上剪开。
虽然有些浪费时间,却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废了大概十几分钟,才把衣服剪开,她已经极其小心,避免动作过大给沈千秋造成第二次伤害,可是当撕开粘连在伤口周围的布料时,血水又涌了出来。
咬着牙,强行把衣服撕下,路小雨额头上已经见汗,而这只是刚开始。
插在他肚子里那根树枝极为致命,跑动中,手指那么粗的树枝嵌入更深,或许还伤到了内脏,拔出来弄不好会让他伤上加伤,直接一命呜呼了。
可是不拔出来,沈千秋迟早会因为伤口感染和失血过多丢掉性命。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苦于手上没有任何检测工具,路小雨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把,只希望沈千秋的命够硬。
用钳子夹着露出一截的树枝,她深吸了口气,才一点一点试探着往外拔。
树枝就像与他融为一体,拔起来极为吃力,路小雨汗如雨下,强行让自己双手稳定下来别抖。
拔出来的部分已经被染成了黑红的颜色,就连昏迷中的沈千秋,鼻息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坚持住,就快好了!
路小雨在心里念叨着,不知是在给沈千秋打气,还是她自己。
总之这件事无论对身受重伤的沈千秋还是她,都是一种折磨。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直接将完整的黑红色树枝从沈千秋肚子里拔出来,扔在地上,路小雨累的几乎虚脱,握着钳子的手还在不停哆嗦。
她顾不上歇口气,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外伤药在伤口周围涂抹,然后在用纱布围着腰部缠绕了几圈。
这么做到底能不能帮到沈千秋,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气,毕竟像沈千秋这样严重的伤势,换做普通人都可以直接送去烧了。
这一处伤口处理完,还不能歇息,沈千秋背部和肩头,还各有一处枪伤。
比起刚才的手术,把弹头取出来反而容易许多,反正不在重要的部位上,路小雨可以放心施展。
叮!背上的弹头被镊子夹出来,随手扔进旁边的金属托盘里,发出声脆响。
路小雨抹了把汗水,把沈千秋小心扶起,将头搭在她肩上,这样才好进行操作。
沈千秋粗重的鼻息不断吹拂着她脖颈,十分痒痒,长这么大她还没跟异性如此亲近过,俏脸不由生出两朵红云,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镊子前端在伤口里一阵翻找,很快就碰到一块坚硬物。
第二颗变型的子弹头落入了铁盘中,总算是大功告成。
她还有些不放心,又把沈千秋上上下下检查一遍,这一看还真又发现了一处枪伤。
沈千秋这倒霉催的,上身挨了两枪,在大腿接近臀的位置,有个明显的血洞,这里居然也中了一枪!
这可让路小雨有些为难,略一沉吟,还是勇敢的解开了他的皮带。
医者父母心!
这也是为了救他,路小雨不得不自我安慰道。
皮带解开了,路小雨却愣住,脸上绯红一片,心里骂道:这混蛋竟然只穿了长裤,里面什么都没有……
要不是沈千秋危在旦夕,她真想一巴掌抽过去,怎么会让她碰上这么恶心的事情。
取这颗弹头的过程,简直比从他肚里拔出树枝还要艰难,好几次她无意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吓得像个小姑娘一样急忙闭眼,折腾了半响,才把最后这颗弹头给鼓捣出来。
处理完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是两三个小时疑惑,路小雨才发觉自己两个膀子累的都快抬不起来了。
伤口已经绑扎了,血也止住了,能不能熬过去,接下来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路小雨毕竟是个女孩,总算安定下来,感觉身上又脏又臭如何能忍受得了。
她准备先去冲洗一下身上的污迹,再来处理自己的伤势,这身衣服肯定是没法再穿了,于是去了小泽静香的卧室。
衣柜里,各种各样的衣服裙子让她有些眼花缭乱,路小雨一惯装束就是长裤配白衬衫,天凉的时候再加件外套,在她的衣柜中绝对见不到裙子这种属于女生的物品。
由于两人身高的差距,静香的长裤穿在她身上只能算七分裤,显然不太适合。
在一堆花花绿绿的裙子中,她十分为难挑了一件还算朴素的灰色长裙,转身进了浴室。
洗完澡,她扭扭捏捏穿着长裙从浴室出来,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肩头,此刻她的模样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反而多了几分柔美的感觉,加上她一米七几的身高,和纤细身段不成比列的巍峨山峦,绝对算得上极品美女。
沈千秋若是还清醒着,看到她这幅模样,多半会忍不住吹起口哨。
可惜他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当中,白白错过了这番美景。
路小雨来到他身边盘腿坐下,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沈千秋,眼中又增添了几分忧愁。
这家伙虽然有许多令她不满的地方,可对方是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如果不是因为她,沈千秋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只希望他能撑过这一关,若是有什么意外,她恐怕会自责一辈子。
“混蛋你可别就这么死了,只要你能活过来,我保证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路小雨露出软弱的一面,眼角竟然有湿润的痕迹,望着昏迷不醒中的沈千秋,嘴里喃喃说道。
路小雨强撑了几个钟头,不时拿手去试探沈千秋的鼻息,唯恐他突然没气了似得。
实在太困太累,好几天没睡过一场安稳觉,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过去的,等再次睁开眼外面天已经亮了。
糟糕!
她明明和沈千秋靠的很近,现在却感觉不到一丝对方的气息,那瞬间她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睡意全无。
扭过头,沈千秋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安静躺着,可是这家伙居然睁着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