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过后,日子照旧。
容安仍被困在兽谷中,不得外出。
虽暂时无法与外界接触,但石棚中的兽师众多,人来人往间,他总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诶,你们听说了吗?自上月十五之后,尊上便一直留在寝殿闭关,似是身子不大好。”
“此事我知晓,这几日魔医不也正在宫中四处寻人试药嘛。”
“我听说,便是为了尽快寻到合适的药人,去给尊上当血奴治病呢。”
身旁,几个兽师聚在一起,不安地小声嘀咕着。
——闭关,血奴,药人。
近日来,这些字眼容安已经听了太多次。
他垂着头,将新鲜的灵植放进隔间的料槽中。
而弑天鹿见他一直在听旁人讨论,便咬着一大口灵植,含糊出声道。
“诶,小子,听哥一句劝。”
“若那魔医真来了兽谷,你可得万分小心,绝对不能被她选中。”
容安眉头微挑。
“嗯?为何?”
“你傻啊,”弑天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若是被选中,定会被带到毒阁当药人。”
“这些年,死在那婆娘手下的药人已有成千上百。”
“你是我的侍从,倘若死了,以后谁来照顾我?”
它的言辞恶劣,容安却也知道是在为自己考虑,伸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
他应得干脆,可心底却是另一番计较。
而弑天鹿不疑有他,只垂了头,继续安心地吃东西。
容安眼眸微敛,手指抬起,轻轻抚过了脖颈。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困在兽谷。
而成为血奴,大抵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路。
几日后。
魔医到了兽谷,是个身形高挑的女人,满头白发用檀木发簪微挽,容貌圣洁可人。
她的地位似是很高,不仅白莺随行跟在她身后,就连兽谷大管事都要亲自来接见她。
两人笑着交谈几句,大管事便立刻召集了所有兽师,前去毒阁进行试药。
容安身处队列,本也应该同去,可小管事却时刻记着傅平生的吩咐,赶忙冲那魔医拱了拱手。
“禀报大人,尊上之前有令,此人不得离开兽谷。”
景芝脚步微顿,侧头看向容安,笑了笑。
“不能离开?”
小管事一板一眼地应道。
“是。”
“唔,好吧,”闻言,景芝似是妥协地点点头,她转而迈步走到容安面前,垂眸笑着。
“那你只能留在兽谷试药了。”
之后,其余人前往毒阁,唯独容安留在兽谷,身为特例,景芝也跟着留下来,亲自负责给他试药。
眼下,两人正坐在大管事的竹阁楼中。
景芝右手微抬,一股黑气萦绕后,掌心蓦然出现了一颗药丸。
“吃了。”
她将药丸递过来,唇角含着浅笑,像只狡猾的狐狸。
容安伸手接下,未曾多问,直接将药丸塞进嘴中,一口服下。
见此,景芝挑了挑眉,笑意更浓。
两人安静对坐着,很快,容安便皱了眉头。
强烈的剧痛开始从腹部传来,逐渐侵入了五脏六腑,像是一把钝刀在疯狂搅动,势要将身体的每一寸都切割开。
瞧着他神情越发不对,景芝单手撑头,明明是副圣洁单纯的好样貌,说出的话却漠然无比。
“如何,痛吗?”
说话间,她仍是在笑。
容安被疼痛折磨地意识有些模糊,闻言只攥着衣角,薄唇紧抿。
“
尚可。”
他的脸色一片惨白,景芝自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