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会不知道。”
他看了看身旁,刻意压低了声音,与容安耳语道。
“咱们尊上一直都有心魔,且每月十五都会加重,还会犯疯病呢。”
“行为怪异,吓人的很。”
容安一怔。
每月十五。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好像便是十五。
小侍从虽然没有得到回应,却还在继续道。
“我听宫里的老人说,每月十五,尊上总会莫名不见踪影,第二天又带着一身血回来。”
“你瞧见这四周的阵仗没?全是为了今晚做准备,担心尊上疯病发作,无法控制。”
容安看了看浴殿的大门,“那你可曾见过尊上疯病发作是何模样?”
“没有没有,”小侍从连忙摇了摇头,“据说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这般一口一个听人说,一口一个据传,容安虽一直在听他讲,可终归耳听为虚,不能全信。
而傅平生进了浴殿后,四周的人便也开始忙碌起来。
一个魔宫教徒过来寻到容安,开口道。
“左护法正与其它护法一同布阵,无法抽身过来,特命你将玉壶送入浴殿。”
“切记,东西送到后便即刻离开。”
闻言,容安颔首应了声是,带着玉壶,小心地走进浴殿,而傅平生也在其中。
他身上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眼下正穿着雪白的里衣,墨发微散,独自泡在漆黑的水中。
四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和流光闪动的阵法,看起来分外诡异。
而在容安进来的瞬间,他便一直抬头看着对方。
一双浓绿的眸子看起来毫无焦距,可落在容安身上时,却又像是茫然地打量确认着什么。
容安谨记白莺的叮嘱,也不敢久留,将玉壶放在傅平生身侧,为他在玉杯中斟满灵兽血,递了过去。
“尊上,您的药。”
傅平生眼眸微垂,看了看杯中的血,却没有接下,反而抬手拉住了容安的手腕。
容安心头一跳,却也不敢乱动。
“尊上?”
傅平生没有应话,只这样拉着他,与他对视着。
两人这般僵持着,容安一直跪坐在浴池旁,双腿发麻,最后只得试探地将手往前递了递。
“尊上,您的药。”
傅平生看着他,并未有任何拒绝之意,容安便也大着胆子,将玉杯递到了他唇边。
傅平生仍未松开他的手,却敛眉垂头,有些乖巧地喝了杯中的血。
他的动作很慢,容安的手指也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他的薄唇。
软软凉凉的。
只是这般喂药终归不适合,一些灵兽血顺着傅平生的唇角流下,划过有些苍白的皮肤,像是皑皑雪山上经过了一条血河,格外艳丽。
偏偏当事人却只抬眸看着容安,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那些灵兽血划过他的下巴,有些滴落进漆黑的水中,瞬间泛起一阵烟气。
容安一怔,虽不知为何会这般,却又担心这烟气对傅平生不利,连忙拿了旁边的绸缎布巾,试探般地帮他擦拭嘴角。
隔着一层柔软的绸缎,他的手指抚上了傅平生的侧脸,而对方也似是忘却了两人间的过往,不避不让,任由他帮自己擦拭血迹。
容安心中觉得怪异,却又暂时无法与系统交谈,只能等擦拭完血液后,才轻声道。
“尊上,若是无事,属下便先告退”
可话未说完,他便看到傅平生冲自己轻轻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他被对方拉入了水中。
而那黑水虽看似可怖,实则只是温和的药水,似是有调养身体,清心明目的功效。
容安冷不丁被拉下来,当即便呛了几口水。
有人在水中轻轻揽住他的腰,在帮他稳住身体后,将他带入怀中。
气息近在咫尺,带着些不知名的冷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