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微微的眼神很迷惘,很空洞,她似乎听懂了护工的话,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听懂,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护工阿姨,不能回应一个字。
“姑娘,你怎么啦?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听见的话点下头。”
单微微没有任何反应。
护工阿姨叹口气:“姑娘真是可怜,被吓成什么样了。要不是医生说,你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我都以为你是吓傻了。”
护工阿姨去买病号餐,临走时对门口的保镖报备了,十分钟之内就返回来。
单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枕头边上有一个公文包,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银行卡、加油卡、车房钥匙,这些单微微统统不感头趣,在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当中,一本日记本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翻开了第一页,是一手秀气的小楷,上面写道:我准备把我和中锋的爱情故事,都记下来,从青葱少年一直写到耄耋之年。希望到时候,我们的孙子会眼泪汪汪地说:“爷爷奶奶,好感动噢,你们真是神仙爱情!”哈哈,一定好玩!
故事从何小惜十六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写起,从高中一直写到大学,让人感觉到她和于中锋之间的感情,浓到化不开。可是后来画风一转,何小惜的字里行间,隐讳地描叙了自己苦闷挣扎的过程,其中有一句话说的很露骨。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好害怕我做不了中锋孩子的妈妈。
日记在两年前戛然而止。单微微猜测,可能这个时候,何小惜已经出事了。
单微微合上日记,盯着黑色发亮的出神。渐渐的她看出一些不正常,她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纸,准确地说是一封信:
“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这封信,看不到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说点心里话,憋久了再不说出来,我怕自己会疯掉。
锋,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生长在那样一个家庭,承袭的是那样一个基因,这不是你的错。爱你,是爱你的一切,连那个不堪的基因我也爱。锋,我求你,去治疗吧,因为我怕你某一天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怕我们的孩子某一天找不到他们的爸爸!
锋,我知道你有你的自尊,你怕被别人知道被别人孤立,那我们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治好了之后好好地经营我们的小家庭,好不好?
这段时间我的脾气有点坏,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我不是不爱你了,只是有点着急,为你着急。我想逼你去治疗,再不治疗我怕永远失去你。
锋,偷偷告诉你,我怀孕了,快两个月了。为了我为了孩子,去治疗,好不好?好不好???”
单微微的心发堵,于中锋至死都不知道,何小惜怀的是他的孩子。假如何小惜告诉了他,何小惜还会死吗?一场误会,生死两隔。而这封解开谜底的信,却阴差阳错到了单微微手里。有什么用呢?她救不了这一家三口当中的任何一个!
护工阿姨打了病号餐回来,惊讶的发现,单微微不见了,还没有输完的点滴正滴落在地板上。
”单小姐呢?”上官先生花了大价钱请了她,把人给护没了?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两保镖也直冒冷汗,他们一个出去用餐了,一个就上了一趟厕所撒了一泡尿,前后用了不足两分钟。
保镖硬着头皮上报上官宇:”先生,单小姐不见了。”
要是两保镖站在面前,上官宇都要亲自上脚了。两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把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生看丢了,真够没用的。
一个小时后,在郊外的墓园里,上官宇一行终于找到了单微微。她身穿病号服,赤着双脚,在何小惜冰凉的墓碑前睡着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这是何苦呢?”上官宇弯腰,轻轻的抱起了单微微,走出了无比肃静凄凉压抑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