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回镇上去带,镇上就有人跟着来看热闹。卢盼富也在其中,出声道:“确实有这回事。”
倒不是他想帮卢远青,而是这到底是卢家姑娘,要是嫉妒侄子而指使外人抓侄子的事情传了出去……她自己名声没了不说,远雨的婚事也会受影响。
还有旁边几人也表示有这回事。
卢远青身上的嫌疑终于洗清,顿时大喜,感激地看一眼楚云梨。
楚云梨帮她,不过是不想让花情得意,可不是想要认回她。
事已至此,花情是不可能回去了的,卢盼富也凑上前,跪下道:“花情今日午后得知壮牛被送到县城,收拾了东西想要逃跑。我娘拉她,被她推倒在地,然后大夫说,以后只能瘫在床上。本来我想着她是我大嫂,让她伺候我娘赎罪就行了,可现在她要做牢,我娘那边……我知道她还有些银子,该让她赔!不可能白白伤人!”
知县大人赞同,让人将花情的包袱拆开,在里面找出来几两散碎银子。
虽然不多,但对于如今的卢家来说也不少了,卢盼富心下顿时一喜。
就听上首的大人道:“刚好抵债。卢盼裕还欠着八百两呢。”
卢盼富:“……”
早知这样,他就不费这劲了。不过,就算没有银子,他也还会告状。花情伤人是真,不能伺候也是真。不可能伤了母亲,一点惩罚都没有,多坐牢也行啊。
胡乱攀咬在前,伤人逃跑在后,花情又加了两年,事情总算落幕。
翌日,何氏将远司的书册都拿去卖了,所以说他不是卢家的孩子,然后把人赶出了门。
到底是不是,谁知道呢?
远司离开卢家后,消失无踪。反正在那之后,楚云梨再没有见过他,也没听到他任何消息。
两年后,卢盼裕出狱,没能回镇上,直接就被送去修堤坝。那堤坝年年涨水,年年都要修,卢家祖孙三代,一直到楚云梨离开,都没有回来过。
卢母卧病在床,何氏从一开始就没想好好照顾。家中有这么个病人,好几个她看中的儿媳妇都黄了,直接没了下文。就怕一进门就伺候这个躺在床上的奶奶。
本来嘛,进门就是晚辈,那样污糟的事,总不能让婆婆去做吧?
所以,两个月后,卢母就没了。
听说她死时身上全是褥疮,屋中臭不可闻。解决了花情后,楚云梨就搬到了县城,办丧事的时候她也没回去。
五年后花情出来时,乍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周身干瘦,再不见曾经窈窕的身形,脸上还留了几道疤。并且疯疯癫癫,一直在找儿子,有时候看到别人家孩子就凑上去,让人给打一顿。
就在那年冬日,花情病死在了小巷子里。
卢家人在卢母走后,守着木雕铺子,过得贫困。兄弟二人生了孩子后,又开始吵吵闹闹。
卢远青最后选了一个村里的踏实人家嫁了过去,她那样的性子,胆子不大,心思挺多,跟妯娌和婆婆都不太合得来,因此,和男人的关系也不太好,吵架,打架都是常事,反正是过来了。偶尔午夜梦回,她会想起当初偎依在母亲身边的日子,如果她没有隐瞒……如果她真心对母亲……是不是今日的她,过得就不一样?
每听一次关酒儿过得好,或者关家人过得好的消息,她就会后悔一次,到了后来,每每想起,便胸口绞痛。
关家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一直想要报答楚云梨,但是,城中的关成友把生意越做越大,比起关家不知好了多少,自然也用不着他们报答。
关大嫂报恩的方式简单粗暴,让家中的儿孙都要孝顺姑姑,年纪大了之后,还让他们轮流到膝前陪楚云梨聊天解闷,甚至关大嫂临终前,还嘱咐儿子不许忤逆姑姑,一定要给姑姑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