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三是个无赖, 这婚事以前退不了,现在是没法儿退。
余家如今哪里还拿得出五两银子?
女儿因为这门亲事对自己诸多怨气。张氏心里清楚, 这份怨气非得把这婚事退了才能消散, 想要退亲就得拿银子,而余家拿不出银子,这就形成了一个死结。
女儿的怨气解不了, 她想要靠女儿压根儿靠不住。就算女儿不怨,就陈老三那个无赖, 会愿意养着岳母?
张氏现在似乎就能看到自己老了以后的日子, 心里梗得慌, 血腥味上来压都压不住, 这才吐了出来。
楚云梨退后一步避开, 有些惊讶,“大嫂, 你这像是内伤,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张氏在儿子被抓走后大受打击, 担惊受怕,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 心里郁结, 脾气暴躁,她也知道自己大概病了。
可是,余家如今哪里还有银子请大夫?
之前因为家中三个读书人,哪怕余家前许多债,众人还是愿意借银子给他们, 就算不借,也会招呼她们。可是如今,人还没走近人家就砰一声关上了院子,无论怎么敲都不开。
别说借钱,人家压根就不愿意和余家来往。
屋中的余烟烟一直没出来,哪怕张氏吐血,也没见她动一下。
张氏知道女儿在屋中,肯定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可她却从头到尾都没出来……她闭了闭眼,心下愈发绝望,“你看我落魄故意气我?”
楚云梨含笑点头,“对啊!我恨你!看你落魄我就高兴!”
张氏:“……”
看着张氏难看的脸,楚云梨颇为愉悦,“对了,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爹和大哥前两天启程去城里了。”
答话的是从厢房出来的余成富,“进屋吧,外头冷。”
楚云梨点点头,“那二哥二嫂呢?”
余成富摇头,“一直就没回来。”
县城那边如今正查考题泄露之事,关于各秀才家中骗取钱物的案子还没着手调查。不过,衙门已经接了案子,早晚会来拿人。
一家人说着话进了屋子,没看见身后的张氏听到二房时捏紧的手。
过完年后日子挺平静,到了正月十五,突然有衙差从镇上过来,这一回来的是着黑红衣衫的腰挎大刀的衙差,直奔知味楼和余家,将两家所有的人都带走了。甚至还包括已经躲去赵家的二房,连耀祖和继宝都没落下。
因为此,知味楼还关门了。
楚云梨没有特意去打听,半个月后,知味楼的东家一家人回来了,除了人憔悴些,没有别的事,至于二少爷就没能回来,伙同余光宗买下考题,二人蓄意蒙骗官员,罪证确凿,监三十年。
而余父和余成才则没能回来。他们还不上银子,骗一百多两银子,律法严明,祖孙三人都监十年,本身余光宗还有蒙骗官员的罪名,足足监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