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进来时, 战战兢兢的,尤其在看到楚云梨面前的痰盂中微黄清透的汤时, 脚下一软就跪了下去, “夫人……”声音也颤巍巍的。
此时夕阳西下,屋中光线昏暗,暗色中看不清她的神情, 只听到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告诉我是谁让你下的毒!”
厨娘想起昨日拉肚子致死的丫头, 那样死去, 也太难看了, 忙磕头道, “求您别让奴婢喝, 奴婢也是没办法,奴婢一家人都在这府中, 靠着田家养活,不敢不做这事……夫人大人大量, 求您饶了奴婢一家性命……”
靠着田家为生,不敢不做?
在整个田家, 能够让下人如此惧怕的, 就只有田家夫妻了。
田父不是这样的人,那就只剩下田母了。
楚云梨低低笑了出来,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上辈子会冷眼旁观,只是胆子小外加心疼儿子。没想到她哪里是胆子小,太大了好么!
挥退了厨娘, 楚云梨拎着痰盂去了前院,直奔正房的门。
今日初一,每到月初,田父都会留在铺子里对账,所以,哪怕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他也还没回来。
屋中,田母正偏着头,含笑听婆子说着什么,看到楚云梨进门,微微愣了一下,眼神落到了她手中的痰盂身上。
因为,以她田大夫人的身份,拎着个痰盂实在不像样。
楚云梨走到近前,“滚出去!”
她声音太过严厉,婆子下意识就福身退了下去,退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但在看到婆媳两人之间的气氛时,还是继续退了出去。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个时候,婆媳两人的谈话不宜多听。
对着田母惊疑不定的眼神,楚云梨把痰盂放在桌上,“方才喝汤,觉得这味道不对。特意叫厨娘来问,才知道母亲吩咐她往里面加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田母皱眉,“胡说什么?凭着厨娘胡说八道,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害你吧?”
楚云梨摇摇头,“光听您这句话,还以为你和弟妹是亲母女呢,推脱的话都一模一样。”
她缓步上前,田母眉心皱得愈发紧,“你想……”
话音未落,楚云梨已经揪住她衣领,低声道,“上一次有人想要害我儿子,我直接把汤灌给了她。今日厨娘直接招认了您,我当然……也要以牙还牙!”
她拎起痰盂,直接把里面的汤灌给了田母,一边道,“无论是对我儿子动手,还是对我动手,我都不能忍的。”
田母奋力挣扎,但脖颈见的手始终紧紧揪住,不容她反抗。
灌完了汤,田母因为喝得太急,呛咳不已,并且,她知道自己往汤中加的东西致命,顾不上理会楚云梨,忙一把抓过痰盂就开始吐。
她又呛又吐,折腾了半天,楚云梨一直冷眼看着。
喝下去的东西哪里吐得完,药效不好还行,一口就致命的东西,再吐,也是徒劳。折腾了两息,田母也反应过来了,“瓷秀,帮我找大夫!找回春堂的……李大夫!还有……找老爷……”
外面有人应声而去,大夫还没来,田母已经开始吐血,渐渐地开始吐黑色的血块,她捂着胸口,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也不知是呛的还是痛的。抽空还拿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楚云梨。
眼神再狠,楚云梨也不怕,“要是你不喝,现在难受的就是我。我想不明白,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你非要杀了我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