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的人是胡母,何氏站在一旁捧着肚子羞涩的笑,“梨花,实在不好意思,娘怕我伤着肚子。”
楚云梨帮着把褥子换了,何氏又道,“那河边太滑了,我怕摔跤,你三叔都不让我洗衣裳,你能不能顺便帮我……啊……”
她话没说完,已经尖叫出声,皆是因为楚云梨把手中的脏褥子扔到了她身上。
何氏手一挥,把褥子挡在地上,嫌恶的退了两步,扶着肚子戒备的看过来。
“说好了一人一天,你这样跟全部丢给我有什么区别?”楚云梨毫不客气,指着她看向胡母,“奶,嫌弃我的人不是你,是你的亲儿媳妇。你不会认为她肚子里是个孙子,现在就开始护着吧?保进可还在村口的破庙,再过八天,古爷会再次上门要债,到那时候你说这一次会砍谁的手?是你儿子的还是你孙子的?或者干脆就是二婶的?”
随着她话出口,胡母面色灰败,楚云梨看向何氏,冷笑道,“你儿子金贵,但那也只是你儿子。关我屁事,想要我迁就你,下辈子吧!”
走前,她还把褥子捡起来塞到了何氏手中,“要是不洗,我直接扔你床上去,不信你试试。”
不洗就没有换的,到了明天还是她的事。
其实胡母身上最严重的不是照顾,而是她得喝药,伤处太大,还在渗血,如果不上药包扎,早晚因为这个伤她都会死。
其实现在胡母已经够惨,躺在床上不能动,还断了一只手,吃饭都得有人喂。
在别人眼中,楚云梨只是个普通会做家务的姑娘,可不会采什么草药。她当然也不会暴露自己,然后就得请大夫,李大夫来一次十五文,不过必须立刻付,用他的话说,胡家现在情形复杂,要是拖着,最后会成为一团乱账,他也不知道问谁要。
这些都是他的原话,于是,继安排两个儿子一人侍候一天之后,胡老头再次下了命令,两家轮流请大夫。
对于伺候人,两兄弟都没异议,但是付药钱这事,俩人都不太乐意。早前老两口有银子,使劲补贴二房。如今倒好,银子被败光了,居然要他们两人出。
尤其如今胡大有手中的银子,谁也别想掏出来。
胡三有是个脸皮厚的,直接道,“爹,您说让我们伺候娘,可以。毕竟是我自己亲娘,但是让我付药费,这么多年我帮家里干活,最后就分得一两银子……你最好去问二哥要,我媳妇儿要生了,衣裳还没准备,到时候还得请稳婆大夫,李大夫如今不愿意赊欠,真到了临盆的时候,我要是没银子,跪地磕头都没用!”
总之一句话,伺候可以,做饭给她吃也可以,但请医问药,不行!
胡大有如今也练出来了,脸皮甚至比胡老三还厚,“我没有儿子,这些钱得留着养老。”
见状,胡老头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你二哥一屁股债,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有银子?”他拍拍桌子,“你们是想害死你娘!”
“那可不是我们害的。”胡三有摊手,“分完家你们自己还存了二两,足够请医问药,结果呢?给保进还债……果真是一个大宝贝孙子哟!”
最后几个字,语气嘲讽。
胡老头一怒,眼睛瞪着,就这么直直倒了下去。
晕了!
不请大夫都不成,楚云梨扶的时候悄摸把了脉,这是中风,能醒过来也很容易别歪眼斜,半身不遂。很大可能,就这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