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如月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婆婆要赶我走?”
话问出口, 她自己也反应了过来, 眼泪就落了下来,“我把婆婆当母亲伺候,到底是哪儿做错了你要赶我走?我若哪儿做的不好, 您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改。”
婆婆语气平淡, “你做的不好的地方多了。最不好的, 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你是丫鬟, 我女儿回来, 你不想再好好伺候, 反倒欺负她,我岂能容你?”
如月脱口而出, “可是姐姐与我有什么不同?她不也是丫鬟?”
楚云梨冷笑,“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呢, 就是我是娘的养女,而你不是。养女那也是女儿, 以后我是要奉养母亲终老的。”
“我也可以呀!”如月忙道, “婆婆,我也可以做您女儿,您带了我回来,这辈子我哪儿都不去,只守着您, 伺候你吃喝拉撒,给你养老送终,我都可以的,一定比姐姐做得还要好。”
看着她脸上的眼泪,婆婆有些为难,楚云梨扬眉 ,“不走是吧?你本就该卖给人牙子的,现在送你去,应该还能回本。”
看她说的煞有介事,如月急了,“我是婆婆带回来的,关你什么事?”
楚云梨伸出手指摇了摇,“当然关我的事,婆婆收养了我,我是这家中的人,丫鬟不听话,发卖了还是可以做到的。”又笑着问婆婆,“娘,您说是不是?”
“是。”婆婆见她说不通,本身因为林家的事情糟心,她心情实在不好,摆摆手道,“你要是不走,我就让人牙子带你走。”
见她还是不动弹,婆婆恼了,扬声喊,“胡娘子,你帮我寻个人牙子来。”
这院子本就不大,哪怕站在院外也能听到屋中发生的事,胡娘子闻言,应了一声,抬步就往院外走。
外面听得到里面的动静,而里面,也听得到她远去的脚步声,如月终于急了,“姐姐既然容不下我,我走就是。婆婆日后若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还磕了个头才起身出门。
如果不知道她先前做出的事,还真以为这是个有情有义无奈被赶走的姑娘。
如月走了,胡娘子自然也没有真去找人牙子,回了厨房继续收拾。婆婆摸着她的脸,“本来我也打算打发她走,你这眼疾,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
“其实没事。”楚云梨握住她干枯的手,“反正林家已经写了放妻书,我与他们再没有关系,知道我眼睛没瞎想要带我回去,也得问我自己愿不愿意。”
这一次的林家,其实不好对付,那林立夏是朝廷记录在册的秀才,是有功名的,可见官不跪,如果他受了伤出了事,县城这边定然会严查,并且,若查出凶手,一律以伤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同处。
哪怕活了这么久,楚云梨也不敢保证说自己动手就一定没破绽,她可没想为了一个林立夏就把这辈子赔进去。
想要瞒住人,得天时地利人和。
还有李少安,说起来胡兰月和李家很有缘分,最开始,她是李家大少爷院子里的绣娘,之后她嫁给了林立春守寡,而最后,她还做了李家小女儿的长嫂。
是的,林立夏最后,是娶了李家的女儿李雨薇的。
胡兰月上辈子,可没少被李雨薇折腾,一来她做绣活给林立夏考取功名,对林家这是不争的事实。二来,胡兰月是她长嫂,她身为弟媳妇得敬着,尤其是这长嫂还对他们夫妻俩有大恩,那更是不能怠慢。
但是对于李雨薇自己来说,曾经伺候自己的丫鬟成了需要敬着的人,怎么想都憋屈。再加上最后林立夏和林母两人,居然还说想要给长兄留后。两个办法,一是过继李雨薇的孩子,二就是让林立夏肩挑两房,和大嫂生一个孩子。
这两个办法,无论哪种李雨薇都不能接受。
然后没多久,胡兰月对眼睛就看不见了。
楚云梨睁开眼睛,微微皱起眉来,原身自小就绣花,去了林家后日夜都绣,确实伤眼睛,但也不至于就一点都看不见了。
这里头,有没有李雨薇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