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母见了,试探着道,“老二说他起夜的时候借不上力,这个……你还是搬回去住,可好?”
柳宝安指了指头上的绷带,“娘,我受伤了,走路都晕,等我好些就搬回去。”
吴母看着隐隐渗出血迹的绷带,不好再说了,叹口气。柳宝安却已经吃完了饭,端起桌上的托盘,“我给夫君把饭菜送去。”
吴母见她还愿意照顾吴启斯,立时欢喜起来,“好。”
还对着边上的白氏道,“我看传言不假,宝安对老二就是情深,昨晚上才挨打呢,这还怕他饿着,不像是宝烟,两口子一打架,她气性那么大,跑回去不来了不说,还不让我们进门,就是宝安这个姐姐,她还要收高价……冷心冷情,这种儿媳妇,还好她趁早离开了。”
白氏吃饭最是认真,嗯嗯啊啊随便应承了几句,连吴母说的什么都没听清,几口把饭扒了,夫妻两人起身就出门给人干活去了。
等吴母回过神,面前一大桌碗筷等着她收拾。顿时又开始咒骂大房两口子来。
柳宝安端着托盘出了门,对于身后婆媳两人的话自然是不知道的,直接端着托盘回了房,放到桌上后,道,“夫君,吃饭了。”
吴启斯靠在床上,手中拿着账本随意翻着,眼神都没瞟过来。
柳宝安说话时没有回头,身子挡住身后的视线,飞快从袖子里掏出纸包,摊开将里面的粉末倒入,最后把纸捏成一小团塞了回去,这才稳稳的端着那碗粥到了床前,用勺子搅动了一下,吹了吹,作势要喂。
吴启斯没好气的一把接过,“老子断的是腿。”话落,呼啦啦的一碗粥就下了肚。
柳宝安看着他两息就把一碗粥喝完,面色平静,仔细看着他的眉眼,曾经,她以为这是自己的归宿,是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良人。现在才发现,她大错特错。
吴启斯粥喝完,皱眉道,“今日的粥怎么感觉有股味儿?”
柳宝安温柔道,“我去镇上拿药了,粥是娘煮的,可能是糊了。”
吴启斯看着她的额头,“对不住,下一次我喝醉了之后,你别靠近我,嫁给我,委屈你了。”
柳宝安垂下眼,“不委屈。”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在她看来,吴启斯喝酒后并不见得就醉了,他只是借着酒醉做些平时做不出又想做的事而已。
半夜,吴启斯睁开眼睛,不自觉伸手捂住肚子,肚子里翻江倒海一般,他想吐又吐不出,叫人隔壁也没反应,他突然就想起晚饭时柳宝安递给他的那碗粥来,眼神里陡然满是浓烈的恨意,“毒妇……”
他翻身下床,想要出门让母亲找大夫,却在下床时摔倒,好容易挣扎起身,拿着拐杖,走两步却又重新摔倒,他肚子太痛,根本站立不住,一路挣扎着往门口去,只要打开门,他就有救了,还能报复那个狠毒的女人……期间,他不知摔了多少次,全靠意志力一次次爬起,又一次次摔倒,天蒙蒙亮时,再次摔倒在地,却再也起不来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毒妇!”
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两个字。
翌日早上,吴家村传来消息,吴启斯半夜里起夜,一不小心摔了,似乎撞到了头,再也没能起来。据说他好像摔了不少次,身上都是灰尘,肌肤上还有青紫伤痕,死了眼睛还睁着的。
不知道的人都说吴家心大,这么个病人还敢让他自己住,而听吴家村人解释过后,才知道向来温和的吴掌柜,居然是个喝醉酒会打人的酒鬼,尤其在吴家灵堂上,一头绷带哭得泣不成声的柳宝安满面悲痛,几度晕厥过去,更显两人情深,该是真没办法才分房的。
楚云梨听到这个消息时,并不意外,甚至还去吊唁了,柳宝安一身素衣跪在棺木前,看到楚云梨走近,低声道,“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楚云梨反问,“今日我会来,不过是因为我们曾经到底夫妻一场。我虽然想他死,却也没想过他会死得这么窝囊。”
作者有话要说: 悠然再次成功,明天中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