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庙被隔出十二个隔间，五女七男，女知青住右边隔间，男知青住左边，瑞和来的时间正是早上十点多，正好是人最齐的时候。许蔡恒将糕点锁紧床头的柜子里，隔间，除了放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别的是真的放不下了。他见人都挤在他隔间门口，好脾气地笑笑：“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嘛，还问我做什么？”</p>
</p>
“哎呀果然进厂就是比下地赚得多，我听那个张山可拼命了，之前竹器厂订单多管事才规定一要做十二个竹筐或者六套面包碗，后来那笔订单做完，他还是每做那么多，同组的人都做不了撑不住了，他竟然还能自己撑着继续做，啧啧啧，年纪轻轻比老黄牛还拼命啊！”</p>
</p>
“人家不拼命哪里赚那么多工钱，一个月四十多呢。蔡恒，你的工资才十九块钱吧？”</p>
</p>
耳边叽叽喳喳地，有些知青的话有些不好听，许蔡恒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撑住门做出要出去的样子：“我去学校办公室拿点东西，大过年的都出去玩一玩嘛，我听晒谷场那里下午有猜谜。”</p>
</p>
一个男知青拉住许蔡恒：“哎先别走，再嘛！你真答应教他啊？那你不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多累啊！”</p>
</p>
“哪里累了，张山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应该不难相处，我就坐着给他讲课一点都不累。”许蔡恒将人挤走，反身关门上锁，再转身时带着笑：“好了我真有事，都收了人家的东西了我肯定要好好备课，将人教好，等我回来再聊啊！”完就走了。</p>
</p>
“咱知青点也不止他一个高中生啊，凭什么张山一找就找许蔡恒？”</p>
</p>
“这有什么好酸的，蔡恒教了几年学经验丰富嘛。”</p>
</p>
“谁酸了？我就……”</p>
</p>
知青点因为瑞和的来访而涟漪阵阵。竹器厂年前那几批国外的大订单，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只是竹器厂落在上美村，上美村有一大片竹林山，这才让本村的人吃到最大的甜头，别的生产大队的人要来应聘还得排在上美村饶后头。那几个月里，竹子一捆捆地被运进厂，编织品一车车地被牛车越市里的总厂，一车一车都是钱啊。再有相熟的人将工资的消息放出来，更是激起千层浪。</p>
</p>
张山人虽然不爱话，可他那死命工作的样子不少人看在眼里，粗粗一算就能算出对方一个月拿多少。七十年代，普通的工人工资才十几二十几块钱，竹器厂那些一个月拿四十块的人就显得非常突出。简直羡慕死个人！</p>
</p>
“培音呐，你和张山不是一个厂的吗？怎么他没找你补课呢？”</p>
</p>
卢培音织毛衣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露出甜蜜的笑容：“是一个厂的，不过我在做竹席子那条线，平时也不熟。”着微微皱眉，眉眼间好像笼着不出的愁绪，“同是竹器厂的工人，我就差劲多了，一个月才做了十几块钱，张山真是一个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好同志。”</p>
</p>
瑞和不知道知青点在他走后发生的对话，他步伐轻快地跑回家做准备，打扫卫生，煮热水冲红糖水，再把纸笔和课本笔记都拿出来。不到十二点他就吃好饭洗好碗，端坐着看书等许蔡恒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