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的人轰然大笑,哎哟,这帮大学生,估计只晓得公历不懂农历。马上就小暑了,哪儿来的月亮?天晴的话也是满天的星星。
高卫东等人强行挽尊:“那就着星光干活也行。”
田蓝直接打断他们的痴心妄想:“行了,砍完竹子就回去睡觉。怎么,你们还想逃掉夜里的巡逻不成?”
猪还得养肥了再杀呢,社会主义干饭人虽然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但前提是不能过劳死啊。
大学生们集体深吸气再呼气,彼此告诫同伴。忍住忍住,千万不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们得保持风度。
偏偏旁边巡逻队的人还笑:“就是,不要杀鸡取卵嘛,该睡觉的时候还是得睡觉
的。”
前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有人大喊:“谢将军来了。”
巡逻队的人立刻踮起了脚尖,往声音来的方向张望,还有人表达对这群学生娃的羡慕:“哎哟,大学生就是不一样,连将军都过来看你们了。我来农场三年了,还不知道谢将军长什么样呢。”
学生们也搞不清楚,现在又没电视,报纸上也不可能天天登军区一把手的照片。就连田蓝,一眼都没瞧出来谁是谢将军,因为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军装,而她本人对职衔标识并没有那么敏感。
直到谢将军跟他们这帮学生一一握手,她才知道中间那个其貌不扬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是这里的大boss。握手的瞬间,她感觉有点奇怪,低头一看,原来谢将军无名指断了一截,小指连着往下的手掌都消失了。
这双手上全是老茧,完全不像身居高位的领导。
谢将军高门大嗓,眼睛瞄了一圈,大声询问:“你们谁是田蓝?”
田蓝有点惊讶,哎哟喂,不是说这个年代人基本比较含蓄吗?大boss现在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替她撑腰了?哎哎哎,大可不必,这个影响不太好。
她略有些羞涩地上前,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分外低调:“我是田蓝。”
“宁甘农场来的那个?”
田蓝点点头:“是,我5月份从宁甘农场来的。”
谢将军的眉毛又浓又黑,跟蜡笔小新似的,现在往上挑的时候,就好像有谁拿着毛笔蘸着墨在上面划了两道,他嗓门一开,周围人耳朵就嗡嗡作响:“你说说看,这个水面稻子现在也能种?”
田蓝下意识地想捂耳朵,因为这声音真像炸雷一样。
吴处长看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赶紧提醒了一句:“小田,你跟领导好好汇报一下,这个水面种稻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还朝她使了个眼色。
田蓝赶紧端正态度:“是,能种,这是无土栽培的一种表现。在场部领导的关心下,在吴处长的指挥下,在我们农场大学生的
鼎力相助下,我们现在已经种了好几亩稻子,目前水稻长势良好,洪水也没影响它们的生长。”
谢将军手一挥,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我看见了,我问你现在能不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