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树师傅跟在后面喊:“莫慌莫慌,莫得事情的。最多树长不活,罐子肯定不会丢。”
老师傅没吹牛,大家跑到昨天植树造林的沙漠上,惊讶地发现这里的情况居然还好。虽然扎进沙子里的麦草被吹的有些东倒西歪的意思,但是,但是里面的胡杨苗居然还挺立在沙子外面,没有被沙漠淹没。
天啦,太神奇了。小树苗才多点高,随便来一场风,沙子就能变成它们的坟头了。
种树师傅自豪的很:“你们以为呢?当咱们的沙障是摆设呀。告诉你们,多少人做过测试的。甭管风沙多大,这中间种树的位置,沙子的起伏都不会超过10公分。还盖住树呢,怎么可能?”
沙漠上现在的风也不小,吹得大家眼睛都睁不开。然而风沙里的小胡杨,当真屹立不倒。
大家顿时信心十足,不用师傅开口招呼,就召唤同伴:“走走走,咱们赶紧设沙障去。”
哎,就是麦草谷子秸秆太少了。否则的话,即便一时半会儿没容器种树。单是插上这样的沙障,农场房子也不会被沙子给淹了。
田蓝人背着风干活,笑着跟大家普及沙障的知识:“也不是非得麦草秸秆,其他材料也行。比方说,芦苇,芦苇紧紧地扎在一起,插在沙子里头也可以做沙障。”
她有位师姐工作以后进村扶贫。当地的野芦苇特别多,已经达到了成灾的地步。原先收购芦苇的小造纸厂因为环保问题被关停了,芦苇销路没销路就没人收割,结果成了生态灾难了。
师姐请她导师帮忙,然后熟人托熟人,当地芦苇就被运去沙漠当沙障,帮助造绿了。
听说效果相当的可。
大家都来了精神,那好啊。团部农场那边就有好多芦苇。到时候他们多割一些,多做出沙障来。
薛秀琴担心:“那咱们种树的容器不够用怎么办?”
冯祥生信心十足:“你怕啥?
高连长说能给咱们找到就肯定能找着。”
领导干部还真没辜负知青的期待,到了大漠孤烟,好吧,没有烟,但长河落日圆(至那个河,你就把沙子想象成河不就结了)的时候,高连长出现了,带着一堆瓶瓶罐罐。
众人发出欢呼,30亩,再来30亩防风林,绝对不成问题。太棒了,只要材料充足,他们就有信心把这一片的树全都种出来。
只是天要黑了,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做草方格,树苗没有运过来。大家只好先回去,准备趁着晚上将营养液灌进瓶子里,明天他们就能直接行动啦。
一个白天的功夫,勤劳的农场人已经将堵住他们门窗的沙子扫得干干净净。
即便今晚很可能会再有风,待到明早起来的时候,沙子又会淹没了门窗。但是,这是他们的家,只要条件允许,他们都会收拾得清清爽爽。
男知青们跟女知青打商量:“咱们一块儿做吧,人多力量大。你们配营养液,我们往瓶子里头灌,多省事啊。”
戴金霞等人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直接拒绝:“不行不行,你们都住在人家里,万一小孩子打翻了瓶瓶罐罐怎么办?”
男知青立刻替自己的临时家人背书:“怎么可能?你们不晓得这边的小孩多懂事啊。特别乖。我弟弟妹妹要是能有他们一半,我做梦都笑醒了。”
田蓝听了这话就感觉不妙,因为人类幼崽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打大人的脸。
男知青的话音还没落下呢,旁边就响起了小孩子嚎啕的哭声:“不行,你给我要回来,那是我的水杯。我在学校用什么喝水呀?”
应该是孩子妈妈的中年妇女板着脸,生气地训斥:“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不种树,咱们所有人都得天天吃沙子。只有到处都是树,咱们才能长庄稼,咱们才不会被风沙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