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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入朝不到三年,连小考之期都没满,这一年京察跟他没什么关系。
最近唐寅很悠闲,长留京城,也不回西山,偶尔还会被叫去参加一下朝议,但朝堂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见地,即便如此……唐寅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已达到了巅峰,再无追求。
有一次跟朱浩吃饭,他不自觉说出来,想要告老还乡。
被朱浩教训一顿后,唐寅笑了笑没说什么,大概他对于朝中尔虞我诈的政治生态不适应,更喜欢过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也是朱浩发愁的地方。
一直想要改变唐寅,最后却发现……唐寅更适合当一个浪子,给他差事他也不懂得好好珍惜。
天天叫苦叫累,就像是被谁刻薄了一般。
这次京察、大计,朱浩身边人中受到影响最大的要数黄瓒。
黄瓒在朝年数久了,加上其很清楚现在是被杨廷和针对的一方,所以最近苏熙贵一直都在京城各处奔走,倒也不是病急乱投医,到处送礼,而是打听有关黄瓒仕途的情况。
有钱能使鬼推磨,苏熙贵靠他的钞能力,早就把杨廷和派系上上下下打点了一遍,自认有了一定交情,而吏部尚书乔宇又是从南京来的,之前就曾收过苏熙贵的厚礼,所以苏熙贵非常自信,觉得只要杨廷和逼迫得不那么紧,吏部考核应该不会对黄瓒的仕途形成任何影响。
七月初。
苏熙贵打着给新皇送戏班子的名义,再一次见到朱浩,距离他上一次见朱浩已过去一个月。
这次苏熙贵特别给朱浩准备了礼物,倒不是什么酒色财气的东西,而是一份名单,是黄瓒为官多年,在各地收拢的门人,虽然很多是明面上就跟黄瓒过从甚密,但也有不少事暗中进行联络。
「若是小当家有用人的地方,可以调他们到京城来,或是安排到合适的职位上,总之都不会辜负圣恩。」
苏熙贵给了朱浩名单,等于是把黄瓒的底牌掀开给朱浩看。
若是朱浩按图索骥,一个个清理黄瓒的势力,有它足矣。黄瓒肯拿出来,或是真的感受到危机,非要对新皇表达忠诚,既是给新皇举荐可用之人,想把自己清楚展现给新皇看……
「嗯。」
朱浩看完后,把东西收下。
苏熙贵有些谨慎,道:「小当家的,这份名单很着紧,要是丢了……」
朱浩笑道:「你不相信我还给我看?」
「不是不信,就怕被别人……」
朱浩道:「你放心吧,陛下登基时间不长,身边没太多可用之人
,若是黄公能把与他相熟之人调来为陛下所用,也是对朝堂的一次补充。但谁能用谁不能用,要详细考察过后才能决定……这上面又没写这些人到底干嘛的,别人拿去也没用,而且我也不会交给他人瞧。」
「是。」
苏熙贵重新坐下,给朱浩斟茶。
苏熙贵道:「换作他人,我这边总会送去一些美女、古玩、字画什么的,毕竟直接送银子太过寒碜,多数人都不肯接纳,有一层包装效果会好许多。可到了小当家这里,您什么都不缺,我都不知该送点什么才好。」
朱浩瞥了苏熙贵几眼,问道:「怎么……又遇到麻烦了?」
「哎!还不是盐引之事?户部那边今年盐引发放已收紧,听说晋商拿走了不少盐引,他们中有很多倾家荡产搞这个,往常年这时候鄙人手上没个百万盐引,也有个几十万……今年下来,连一万引都没到。」
苏熙贵叫苦不迭。
朱浩好奇地问道:「差别怎如此大?」
「谁知道搞什么,各盐场都是大丰收,现在勋贵也没那么多占窝的,可耐不住别家抻着头往前拱……唉,鄙人这盐商做得有名无实,入手不是,放手更不对,其实我也想知道,先前不说过要改银折色之法吗?几时落实?鄙人西北那边……还有大片田亩呢。」
苏熙贵果然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
知道朱浩有意要改变盐法中的折色法,就算不是改为开中法,至少也会在西北继续进行商屯政策。
苏熙贵提前在西北大批买地,因为很多都是荒地,价格便宜,就等着改粮开中后,把地卖给那些去经营田地的商贾,以换取巨额利润。
但银子花了,地买了,就等升值,变卖出去赚钱……却苦于没有下一步消息传来。
苏熙贵部分家财被套牢,就等着朱浩给他解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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