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城外贼营接连发生爆炸,六个人,三处营地,前后五次爆炸几乎前后脚发生。
城头上,所有人都是懵的。
由于保密需要,没人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点烽火!”
唐寅发号施令。
城楼周围,提前准备的篝火堆陆续点燃,火光摇曳,很快半边天空被染红,城门随之洞开,王府仪卫司的将士骑着战马,举着火把,声势浩大地冲杀出去。
遭遇爆炸,贼兵阵脚大乱,营内死伤惨重,边缘几个营帐正在燃烧,黑夜里暂时失去统属的贼人以为官兵袭营,一发现前方大批人马冲杀而至,战意立即丧失,莫说只是普通贼寇,就算是鞑子兵马也不可能会在这时候恋战。
城头上锣鼓齐鸣,随后各种二踢脚、烟花陆续升空,在夜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所有民夫被组织起来,随着留守官兵大喊大叫,虽然州衙勒令大部分官兵不得出城迎战,但这时候配合着造出一点声势还是没问题的,城头上能点亮的地方全都被点亮,黑夜如同白昼。
……
……
“砰!”
最后一声爆炸声传来,比之前的爆炸延后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具体为何延后暂且不清楚。
但这一声巨响着实让位于营寨后方的贼寇乱了方寸。
本以为袭营已结束,正要集结,突然又有爆炸声响起,那说明官兵袭营还在持续。
“杀啊!”
一队队骑兵在王府仪卫司仪卫副陈寅的率领下冲入贼营。
贼寇本在营地外布置了拒马以及堑壕,但此时似乎全然不起作用,居中那个贼营最先遭殃。
按照既定计划,黑夜中突击首先要做到的不是杀人,也不是找人硬拼,而是机动灵活地四处放火,进一步制造混乱。
利用贼寇人心不齐,不敢跟官兵正面对抗的心理,再便是利用夜幕遮掩出击官兵数量不足的问题,硬拼只会暴露己方实力不足。
随着一个个营帐被骑兵的火把点燃,慢慢地发展成火烧连营,城头上打望的守军将士热血上涌,全都踮起脚尖,运足目力往远处看。
可惜现在没有命令,他们无法出城作战。
此时渡口方向,骆安撤入这边营寨的人马配合驻守的巡检司官兵进行反击,往敌营方向挺进,他们一路上也是尽可能挥舞火把,沿途茅草堆能点燃的都点燃,一切都是为了制造和壮大官军声势。
从城头看下去,官军愣是用不到五百的人马,制造出了几千人冲锋的声势。
……
……
城外各豪绅的庄园都在观望。
没人知道当晚有什么行动,只是听到几声剧烈的爆炸后,各家便从自家的塔楼上发现贼营起火,还有城头那边火光冲天,传来各种声响……但他们还是不敢贸然出击。
朱家庄园。
南门内侧的岗楼上,值夜的朱万简迷迷糊糊中被刘管家推醒,正要喝斥,却发现老娘朱嘉氏站在身边,正往远处眺望。
“这么大的阵仗,你居然睡得着?”
朱嘉氏头也不回地训斥儿子。
朱万简瞅了瞅远处天空绽放的烟火,没好气地道:“可能就是有人放了几个大炮仗,城内没火炮,大明神机营也不可能布置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先前我就看到了,没啥影响,咱睡咱的,养精蓄锐,等着明日跟贼人交战。”
刘管家谨慎地禀报:“老夫人,看情况,城内官兵冲杀出来了!”
“轰!”
就在此时,最后那一声爆炸声传来。
因为这一声爆炸非常靠近朱家庄园,朱万简吓得一屁股跌坐下去,看到周围的人都用鄙夷目光望向自己,他赶忙站起,为自己辩解一句:“吓了我一大跳……”
刘管家望着州城方向:“城头的烽火台已悉数点燃,按照约定,此时各家应该出兵,配合官兵追杀匪寇。”
朱万简怒道:“姓刘的,你疯了?贼人露面的就有上千,没露面的还不知有多少,城里官兵才几个?别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等我们冲杀出去,趁着家里边防守空虚,贼人把我们的庄子给占了,那可就亏大了。”
刘管家不理会窝囊的朱万简,继续望向朱嘉氏,此时能决定出战与否的只有老太太一人。
“备马!”
朱嘉氏立即做出决定。
“娘,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出事了庄子被劫掠不说,怕是留守的人都没个活路!”朱万简还想继续劝老太太。
朱嘉氏黑着脸道:“我朱家世受皇恩,官府召唤助战,其他人可以不理会,但朱家绝对不能隔岸观火,若不能为朝廷分忧,那我朱家有何脸面领取朝廷俸禄?调动所有人马,跟我出击!”
朱万简委屈巴巴地道:“那庄子呢?”
朱嘉氏瞪了儿子一眼:“谁怕死谁留下,不怕死的给我上!”
一旁的刘管家几乎看呆了,老太太此时态度坚决,双目迸射锐利的光芒,全然不见老态,有的只是意气风发。看到朱嘉氏目光瞄向自己,他打了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急忙跟着老太太走下岗楼。
下来后还听到朱万简的声音从头上响起:“娘,你这把老身子骨出去干嘛?那不是送死吗?诶诶诶……留下几个人陪我看守庄子……别全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