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看到马掌柜前来,面如死灰。
他看人一向很准,码头时他就曾在朱万简面前提出过质疑,但经朱万简反驳,又觉得猜想太过离奇……
没想到现实更加荒唐。
“东家,小东家,鄙人前来送账目,还有……”
马掌柜眼里根本就没有朱嘉氏。
在其位谋其政,我受朱娘母子雇佣,他们是付我工钱的人,我的卖身契也拽在他们手里,就算朱嘉氏是我东家的尊长,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三媳妇,你可真有能耐啊!”
朱嘉氏气得差点儿把一口老黄牙咬碎。
她恨的不是生意抢不到手,而是恨自己完全被朱娘掌控节奏,明明她自问把朱家打理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却屡屡在儿媳这里吃瘪,以她那目空一切的性子能接受?
可不接受又如何?
偏偏还要用这个儿媳……
眼下她实在太过愤怒,眼睛几乎快布满血丝,额头青筋迸露,想爆发却无从发作,当下再没心思跟儿媳商议事情,干脆起身,作出要走的架势。
“娘,您这是……?”
朱娘这会儿自信多了。
也看开了。
原来你这个朱家的当家人,是个纸老虎啊!
我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别以为我会屈服!
婆媳间矛盾很大,但我丈夫已经死了,你孙子在王府读书又不受你控制,生意你抢也抢不走,我怕你作甚?
“一切回头再说,既然这会儿你有事要跟手下谈,老身……不便打扰!”朱嘉氏心中恼怒至极,却还要强行压下怒火,径直往门口走去,刘管家则灰头土脸跟上。
朱娘招呼:“娘,您不多留一会儿?儿媳刚出来做牙商生意,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向您多求教呢!”
居然学会主动反击了!
朱浩很满意母亲的表现,这才是能为儿子遮风挡雨的娘,以前还是太过脆弱了。
朱嘉氏根本没心思与朱娘对话,头也不回跨步走出院子,后面一堆人看着,全都是朱娘手下,这让气急败坏的朱嘉氏更觉得今日不该来。
……
……
“小浩,你祖母走了,她……为何这么急?”
朱娘把人送走,甚至亲自出铺子相送。
看到马车一溜烟离开,朱娘不解地望向儿子。
刚才气是出了,但有些事她还是没想太透彻,此时的她已明白一个道理,有事求教儿子比自己瞎猜更靠谱。
朱浩摊摊手:“祖母当然是气坏了,她气被咱给拿捏了……”
朱娘不解:“何为拿捏?”
朱浩笑道:“就是她自以为能控制局面,把控我们的命门,却发现找不到一丝一毫下嘴的地方……祖母这个人很精明,碰壁多了,就知道离开我们,家族会一天天走向衰落,或许下一步就会回来求我们这一房重回朱家,先前事一笔勾销。”
“不可能!我们怎会回去?”朱娘一脸坚决。
求我们?
求也没用!
分家就是分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再说哪边是阳关道还说不一定呢!
朱浩道:“是这么个说法,但下一步开条件的就是咱了……分家是定数,可朱家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指望我们出手相助……
“正如我之前在王府当伴读,朱家需要我从王府刺探情报,现在祖母知道我们跟王府做生意,求到我们的地方只会更多……”
朱娘点点头,想到朱家要利用三房跟王府的关系……
朱娘就觉得一阵解气。
“小浩,你说得对,看来朱家确实是被我们给拿捏了!”朱娘脸上更添几分坚毅。
语气中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朱浩摇头轻叹:“可是娘,咱绝不能掉以轻心,祖母出手从来都不讲规矩,而且……我最怕的是大伯……
“最近我一直没打听到大伯的下落,在哪儿都不知……他清楚我们很多秘密,如果他跟老太太联手,我们就需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