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摇头:“她刚刚落胎,那是抓来补身的药。这女人嫁错人啊,比男人入错行还难。”
楚云梨觉得大夫在撒谎,但人家不说实话,她再问,也问不出真相。
接下来这段时间,得好生防着桃园使坏。
楚云梨买到了药,又买了些点心回去,路过肉摊子,看到有不少骨头,便全部包了。
最近苗翠湖赚钱越来越多,大概是之前几年过得憋屈,赚钱之后的她很是大方,三天两头给孩子买点心,还爱给孩子炖汤喝。
那三个孩子都壮了不少,就连宝哥,也跟着蹭了不少汤。
楚云梨防着桃园害自己,一直等啊等,都没有等到人。
转眼过去了十来天,楚云梨后知后觉明白,桃园抓的那些药并不是针对她,至于针对谁……桃园回了董家之后都不爱出门。
那些不好的药,多半是入了董开平的肚子。
既然是喂给董开平吃 ,楚云梨当然不会多过问。
这一日,楚云梨正在院子里绣花,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吵闹,还有好多人往陶家的方向而去。
“砍死人了。”
“这董开平怎么跟疯了一样,之前把人砍了躲躲藏藏几个月,还没有得到教训吗?怎么现在又动手呢?”
“这两家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要我看,一个巴掌拍不响,董开平也不砍别人,只追着陶家人砍,多半是陶家不干人事惹了他。不然,他怎么不砍别人,就揪着陶家不放?”
……
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楚云梨立即起身,看到了苗翠湖带着几个孩子站在路旁。
见孩子没出事,楚云梨放松了几分,也有闲心过去看热闹了,嘱咐道:“姐,那边乱糟糟的,你就别去了。孩子小,不能被吓着。”
苗翠湖本来也没想带着孩子去凑热闹,只是外面这么吵,她站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楚云梨顺着人流,此时的陶家院子里,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鲜
血,陶母和上次一样倒在了一片血迹之中,不一样的是,这一回受伤的是腰腹,肠子都出来了。
在当下,这么重的伤几乎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苗翠红从来不会医术,楚云梨自然不会冲上去。杜大夫带着徒弟,在院子里跳了几圈,简直是无从下手。
受伤的人除了陶母之外,桃花脸上也挨了两下,一直从耳后到脖颈,皮肉翻卷,流出来的血从她的衣领一直到肩膀,好在没有伤着要害。但她被吓得够呛,坐在一片血迹里,整个人都呆呆的。
杜大夫跳那几圈,主要是觉得看看挽救谁比较合适……地上的陶母受伤那么重,不一定救得回来。他想救另外一个,和另外一个只是受伤,看着伤口吓人,其实没有性命之忧。
一个救也救不回,另一个不救也不会死。杜大夫踌躇了下,决定先救伤重的那位。
万一救活了呢?
陶母被翻了过来,肠子重新推回肚子里,她呼吸粗重,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犹如脱水的鱼。
因为她呼吸的动作太大,杜大夫好几次没能成功把肠子塞回去。
陶桃花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扑了过去:“娘!”
陶母眼珠动了动,看向女儿:“告!告状……”
说话时,口中都有了血沫沫冒出来。
这应该是受了内伤。
内脏有伤,更不好救了。
杜大夫脸色沉重,是沉默着包扎。
包扎完后,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又掏出了伤药去给陶桃花包扎。
陶桃花见母亲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从来没想过亲娘会离自己而去,心里特别慌,也害怕自己脖子上留疤。
“大夫,我这伤会不会留疤?”
杜大夫想安慰她,但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做大夫的人,说话尤其需要谨慎,不能随便保证……什么善意的谎言,在大夫这里不存在。
为了安慰病人故意把病情往好的方向说,故意误导病人,这很容易染上官司。
“应该会,回头你买点上好的祛斑药膏来涂,可能伤口的痕迹会浅一点。”
陶桃花听到这话,眼泪滚滚而落,她还想入大户人家做姨娘呢,脖子上这么大的两条疤,人家怎么可能要她?
“董开平,你怎么不去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爹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情绪激动,浑身上下都不老实,大夫忙宽慰:“你别动,再动的话,留下来的疤会更大。”
听了这话,陶桃花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的董开平已经不知道跑到了何处。
得到消息的陶家父子赶回来时,陶母已经只剩下一口气。陶振平下意识就想要让儿子来送母亲最后一程,转身看向人群。
“天明……宝哥,麻烦你们谁去把宝哥抱过来?”
还不待众人反应,陶母手软软垂落,眼珠子已经不转。
她睁着眼睛去了。
陶振平伏在母亲面前,哭得肝肠寸断。
陶父这些日子已经又在和方寡妇来往,正如陶母之前所担心的那样,即便是她和董开平之间什么都没有,早已经生了花花心思的男人也会借着这个理由在外头乱来,甚至还会休妻另娶。
此时的陶父就没什么悲伤之情,他整个人都很冷静,进屋找出了银子让邻居帮忙去城里买东西准备后事,又叫了马车准备进城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