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看到男人回来了站在门口发呆,问:“在想什么?”
苗父回过神:“当初你为何容不下惠儿?”
孔氏也知道那丫头最近生意做得不错,没想到男人会问到自己头上,冷哼一声:“当初是你自己承诺过娶我之后会把她们母女送走,我只是让你履行承诺,没想过针对她们,你现在后悔了?”
苗父确实后悔了。
他还想劝一劝妻子以后和苗惠儿好生相处,忽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听动静就知道出了事,两人来不及说话,急忙奔进屋。
只见周兰趴在地上,身下都是血。她满脸是血,朝着门口伸出手,痛苦地喊:“大夫!”
苗父转身就走,立刻吩咐院子里的下人去请大夫。
原来是周兰摔了一跤,这一跤摔得挺重,肚子朝下。前些日子苗父才亲眼看见儿媳妇落胎,此时看到满地鲜血,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夫赶到,说是周兰要生了。
周兰的肚子如今刚好八个月,当下都说七活八不活,这个孩子……怕是有些危险。
苗康赶了回来。
因为赵家的针对,家里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苗康做生意多年,即便是努力挽救,也还是控制不住家里生意渐渐破败,他发现自己也不是无所不能,并且特别后悔自己那样对待冬雨。
原先他很期待周兰腹中孩子的出生,可如今知道孩子的出生他家里的生意来换,他对这个孩子也没有了多少期待。
听着里面周兰惨嚎不止,他心中一片麻木。
一直到了深夜,听到了一声如小猫一般虚弱的孩子哭声。
大夫奔了过去,看见孩子的情形后,摇摇头:“不太行,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听到这话,孔氏颓然摔倒在地。
她发现自己错了。
之前她想要保住两个孙子的,想要两全其美,结果事情弄成这样。如果她没有强求,没有护着周兰肚子里的孩子,冬雨的孩子就不会丢,至少能保住一个。
现在……鸡飞蛋打,一个都没能保住。
孔氏心里堵堵的特别难受,一张口,竟然喷出了一口血来。
她面色奇差,好在边上有大夫。
大夫把脉后,脸色有些奇怪,又换了一只手把脉,最后起身:“老爷,关于夫人的病症,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还请跟我出来。”
苗父一脸麻木。
冬雨腹中的孩子没了之后,他以为自己还能做祖父。如今……这个孩子也没保住,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这个孩子,他甚至搭上了家里的生意,要多亏有多亏。
大夫连喊了几声,苗父才反应过来,跟着到了院子里:“什么事?可是夫人的身子有不妥之处?”
闻言,大夫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夫人好像是吃了寒食散,但……这东西容易上瘾,又花费不菲,夫人用得还挺多,现在想要戒除,可能不容易。”
苗父惊呆了。
他用妻子的嫁妆赚了不少银子,但却不舍得在家人身上花费太多。寒食散这种东西,可以用来止疼,但是特别贵,是从京城那边来的金贵东西,有银子都不好买,关键他舍不得。
因此,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这种东西。
“哪儿来的?”他需要捧着岳家和妻子,每天夜里都会回来睡,妻子碰这种东西,他真的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不知。”大夫摆摆手,“老爷还是自己问一问吧。不过,查清楚了也没什么作用,戒断寒食散需要超出寻常人的毅力和忍痛能力,夫人可能……熬不过去。”
大夫都走了,苗父还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找不出任何疑点。于是进门,问靠在床上的孔氏:“你最近有没有用什么熏香或者是药?”
孔氏都吐血了,刚才吐出来的那个血根本就不是鲜红,看着像是暗红。当然了,也不排除深夜里烛火映照下看差了颜色。听到男人这话,她摇头:“没有!对了,上个月亲家母送了我一些养身药丸,那段时间我心力交瘁,经常头疼,那药丸特别有用
,吃过就不痛了。”
苗父:“……”
“赵家送的?”
孔氏看着男人脸色越来越沉,迟疑着问:“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敢用赵家送的东西?”苗父抹了一把脸,“我们家可害了冬雨的孩子,害了冬雨的名声!人家恨你入骨,你怎么就没有点自知之明?”
孔氏哑然:“送药的时候不止一个月,那时冬雨还没有落孩子……”
只是,冬雨已经知道她暗地里力挺周兰的事,面上对她很恭敬,心里却已经很毒了她。
孔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男人话中之意是赵家害她,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握住男人的手,质问道:“她们下毒害我?”
苗父闭上眼点点头:“寒食散!你有没有听说过?”
孔氏听说过这种传言中才有的东西,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吃上,算算时间,她已经吃了一个月……她一着急,喉咙一甜,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然后整个人晕厥过去。
人很奇怪,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时候,吃什么都很香,即便是身上有所不适,也觉得是小事儿。但要是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就感觉自己处处不适。
即便是孔氏一发作,苗父就赶紧送上药丸。她的身子和精力还是在短短两三天之后就变得破败不堪,后来连下地都不能。
看那样子,根本熬不了几天。
赵冬雨主动登门,看着面前的婆婆,问:“你是不是很恨我?”
孔氏恨不能爬起来将儿媳掐死,她眼神中满是怨毒:“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赵冬雨呵呵:“你毁我一生,背着我让周兰生孩子……即便是父亲不喜欢周兰,你躲躲藏藏也要让她生孩子,哪里对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