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叫王公子知道, 我曾经是林传银的妻子。可能公子不知道那是谁,他是个车夫,两年多以前消失在险道上, 所有人都说他死了。然后,好多人都以为他的妻子会改嫁。”
楚云梨说这些话时,眼神一直盯着王奎武的脸。
王奎武面色微变, 他曾经痴念何羽绒,家里的人都知道。所以才把他送去了外地入赘, 刚成亲的时候, 他真的很不甘心,所以设下了这个局。
手头有大把银子的公子,凡事不需要亲力亲为。想做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就行,他刚安排此事的时候还会让人打听城内的动静,后来他和妻子感情越来越好,这些事情就放下了。忽然有一天, 有人提及林传银,让他再发银子给那边。他才想起来自己还安排了这件事情,当场就让人打发了林传银。
至于楼清泰痴念的女子, 他知道姓文, 却从未打过照面。
按理说,楼清泰痴念的姑娘有这番奇遇,他回家后应该有人在他面前提及。但是他这一次带了妻子回来,过去他做的荒唐事绝对不能让高氏知道,他与何羽绒之间的事在府里是见不得光的……如今夫妻两人感情极好,回家后分开的时间很少,跟双亲说私密话都来不及,哪有时间说这些闲事?
以至于到了此刻, 王奎武才得知,他把林传银弄走之后,楼清泰看中的姑娘既成了皇上亲赐的巧手,还开了这么一间精巧的瓷器铺子。
在一片慌乱之中,他恍恍惚惚想到:难怪楼清泰成亲了还对这个姑娘念念不忘,就凭人家这个本事,也值得楼府公子惦记。
高氏只觉得奇怪,侧头看男人的脸色变了,好奇问:“你俩是旧相识吗?”
不像啊。
听这位东家的语气,好像是自家夫君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她。
王奎武回过神来,将妻子揽得更紧:“就是曾经做生意有些龃龉,等找个机会,我再来好好跟她解释。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文东家,你说是么?”
“王公子说笑了。商户不易,女东家想要在生意场上站稳脚跟就更是艰难,我要是太好说话,谁都能来开我的玩笑,谁都能踩我一脚,那这生意还怎么做?”楚云梨似笑非笑,“公子如果真的喜欢我的瓷器,在原先的定价上加五成价钱。不然,这东西我不卖。不赚公子这份银子,我照样能过日子。”
高氏不管生意上的事,她是家中独女,也因为此,家里费尽心思帮她选了王奎武做夫君,目的就是想让王奎武帮家里做生意,让她不用操心。但是,她小时候也从父亲那里学过一些,知道生意场上与人为敌路会越走越窄。并且,她自己不愿意抛头露面做生意,却很羡慕能够大着胆子出门做生意的女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和面前这位年轻的东家做友人,而不是做敌人……把这些瓷器拿点到自家的铺子里卖,绝对能赚!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高氏扯出了一抹笑容:“文东家,如果我夫君有哪里做得不到的地方,我在这里替他道个歉……”
楚云梨呵呵:“这位姑娘,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就替他给我道歉?”
高氏:“……”
瞧瞧这冷着的脸,也不是做生意的模样啊。
天大的仇怨,只要没有忧关性命,没必要这么僵着不给人留脸。
“他能做什么大事?”
楚云梨还没开口,王奎武已经慌了:“夫人,干脆这样好了,回头我选几个瓶子送给你,就当是给你生辰礼物,咱们今天就到这儿,你要是都看个清楚,回头就不觉得惊喜了。”
一边说,一边把人揽着往外走。
楚云梨看着两人的背影,问:“王公子,你不给我道个歉吗?”
王奎武就跟没听到这话似的,慌慌张张将妻子塞上了马车,然后又抱上孩子,一叠声地吩咐车夫离开。
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楚云梨卖的东西在城内算是头一份。当天就被城里的那些富贵老爷买走了大半,有一些精巧的东西已经定到了明年。
文母看着女儿赚到的银子,只觉得眼晕。闺女小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好的命。
都有这么多银子了,在城里也得人尊重……反正,文母看了半天,不管男女都对自家姑娘客客气气。
银子有了,地位有了,还有大人偶尔撑腰。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文母一开始想的是女儿和女婿很可能会和好,后来就想着女儿可以再找一个良人……现在她改主意了,女儿这样能干,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过,要是觉得孤独,可以找个贴心的放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