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楚云梨转身上了马车,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好多人围拢过来看热闹,不过他们不知内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林盼儿的脸色不太好看:“戴公子?”
戴青山没有回头,都没有理会她的叫喊,坐在了车夫的另一边。
马车都要走了,秋娘子看见儿子还不动弹,急得上前踹了他一脚:“快点走啊!”
端午这才闷着头起身,可惜已经迟了,马车驶动,母子俩又跑又喊,马车始终没停。
不说秋娘子如何揪着儿子的耳朵教训,楚云梨回去的路上又睡了一觉,到了府里之后整个人特别精神。
而戴青山蔫蔫的跟在母亲身后,紧紧咬着唇。
楚云梨侧头吩咐春娘子:“过两天就是天赐他们五岁生辰,去问一下吴管事之前订好的新衣做好了没,如果没好,赶紧催催。对了,听说城里新排了一出戏,我都没空去看。到时把人请来,今年的龙井记得泡上,还有西南那边的瓜子,我吃了那么多瓜子,还是那边的香,记得备上。”
她喋喋不休,春娘子认真听着。
戴青山见母亲一脸兴致勃勃谋划着听戏的事,恍惚间觉得这不是两个孩子的生辰,而是她的生辰。她分明就是借着此事吃喝玩乐嘛。一时间,更委屈了,吼道:“娘,我刚被人家骗!”
楚云梨回头:“被骗了正常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遇上的都是好人,你该庆幸在定亲之前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要是不知道这些,跟傻子似的把人娶进门再发现真相,岂不是更倒霉?”
戴青山:“……”好有道理!
他一脸沮丧:“娘,我是不是特别蠢?”
这还真算不上。
戴望远算是做生意的奇才,二十岁左右从长辈手里接过偌大家业,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以说,如果不是他去得早,戴府的家产在他手里可以翻一番。
别看才一番,要知道戴府本身就已经是豪富。这本事很了不得。韩意双比不上他,但管着生意这些年,盈利虽然没多,却也没少,在女人中自然算是能干。就算跟男人比,这手段也不差。
戴青山呢,比不上父亲,却绝对比韩意双要敏锐,他手里的那些铺子,盈利都比原先多了。也就是他成亲后跟妻子不睦,不到两年更是分开了。不然,韩意双早已把所有的生意都交给了儿子。
“灯下黑嘛,我也没想到端午会背叛你呀。”
戴青山面色复杂:“感情的事不讲道理,这事也不能怪他。我就是恼火他的欺骗。算了,回头放他出去,也算全了这些年的情分。”
楚云梨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些年我重用秋娘子,连带白家,我也信任有加。白耀管着外院,和许多管事来往亲密,发现此事后我亲自查了查,发现账目不对劲。”
事实上,当初韩意双嫁进来后,给身边的丫鬟挑未来夫婿。就怕人不好,再亏待了她。因此,当时挑的是戴府大管事的儿子白耀。
白耀那时才二十不到,已经很得戴青山信任,不止会算账,府里的大小事情交给他,都能办得妥妥帖帖。戴青山走后,顺理成章就成了外管事。
外管事要收所有管事的账本,还亲自带着府里的账房先生查验一遍。发现有错,再禀告给韩意双,如果无错,就只会禀告每月盈利多少,开支了多少。
韩意双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府里早已成了他们一家人的天下。白耀甚至还用他表弟的名义在城里置办了不止一处宅院,里面装着不少值钱物件。
好在她再怎么信任白家,再重用白家人,都没有给他们卖身契。
除了除籍后去书院求学的长子白重阳,其余人包括白端午的妹妹都还是戴府下人。
戴青山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白耀跟管事一起中饱私囊了?”
楚云梨颔首:“所以,不止是把他们赶走这么简单。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用过问了,要是觉得烦,就收拾行李去码头接货吧。”
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七八天,船稍微耽搁一下就得半个月。
戴青山叹口气:“娘,让您操
心了。”
他自认处理杂事不如母亲娴熟,留下来定要被白家人求情,与其让他们家上蹿下跳,不如自己直接走,到时母亲也好施为。
当日 ,戴青山连夜离开。
秋娘子带着儿子租马车赶回来,刚好碰见戴青山马车出府,他以前习惯带着端午一人在城里乱蹿,这次出远门也想就带一个随从,楚云梨早就挑好了人,让两个人跟着身边伺候,原先只带四个护卫,这一次带了八个,剩下的四个是楚云梨刚从外面挑来的。
两手准备嘛,府里的这几个难保会被白家人收买,找几个生面孔在旁边,她也放心些。
端午回到公子的院落,得知人已经离开,并且没有等自己后,顿时就急了,他想也不想急忙赶回了家中找到父亲。
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许久,还是秋娘子回了主院。
彼时天色已晚,楚云梨将两个孩子哄睡着了回来洗漱,头发还没干呢,人就来了。
“夫人,这一次的事情是误会,我问过好几次,端午都说他就今天碰了林姑娘,以前都恪守礼仪,谨守本分,没有唐突过林姑娘。”
她说这话时满脸卑微,后来更是跪了下去。
依着秋娘子的意思,主仆之间说这种事,不应该有其他人的存在。方才她开口前已经暗示过,奈何不管是主子还是春娘子,都似乎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