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脖颈。
丫鬟吓一跳,转身就往外跑。
艾礼扬见了,也并没放在心上。因为早在当初常书瑶要重新和他在一起时,她的那两个弟弟都不答应。后来常书瑶执意,两人便已经放下了话,如果她过得不好,他们不会再
管他。
而艾礼扬现在已经找机会试探过了,他故意将自己在外头找女人的事情让常家兄弟知道,可兄弟俩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找他算账。
也就是说,这姐弟之间的感情也就那样。常书瑶真正的无依无靠,只能依靠他,若是在他这受了委屈,那也只能忍着。
丫鬟也明白这个道理,跑出去后下意识往常府,可跑到一半又想起了自家主子和常家人的生疏,她站在大街上,有些茫然,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可想到主子正在被人欺负,兴许还会被艾礼扬没轻没重给掐死,她就满心的焦灼。
忽然有马车的铃声过来,丫鬟下意识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架玫红马车,里面露出了一张姣好的容颜。
容貌十左右,但那美却超脱了年纪,看着特别有韵味。丫鬟看清楚里面的,然后立刻扑了上去:“左东家,救命!”
楚云梨马车被人拦下,看清楚面前的丫鬟,她扬了扬眉:“何事?”
丫鬟想法简单,左玉翠很讨厌艾家父子,知道能顺手给他们添堵,一定会出手。于是,她跪在地上将事情说了。
楚云梨私底下打听过艾礼扬,也知道他们夫妻之间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恩爱,其实这份恩爱是被所有的秘密捆在一起才有的。
若是两人没有合伙做那么多的事,怕是早已经一拍两散。确切的说,是常书瑶绝对不会纵容艾礼扬。
“带我去看看吧!”
楚云梨到的时候,常书瑶已经被掐的直翻白眼,看到有外人来了。艾礼扬急忙收了手,他回过头来,满眼的心虚:“你怎么会来这里?”他看了一眼正在咳嗽的常书瑶:“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用你一个外人来管。”
“我也没想管,就是来看看而已。”楚云梨饶有兴致:“想当初你们夫妻那么恩爱,刚刚成亲就合起伙来找我麻烦。看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丫鬟听到这话,只觉满心绝望。
她还以为左玉翠愿意帮忙,所以才把人请了过来。
楚云梨却并不觉得丫鬟可怜,因为常书瑶身边的人都不无辜。当初左玉翠在后院中越来越弱,常书瑶的陪嫁得了空还会到她身边说些难听话。这对于已经躺在床上命不久矣的左玉翠来说,又是不小的打击。
她转身离开。
身后,夫妻俩又开始吵闹。
那天后,楚云梨还是做着自己的生意,偶尔也会听到艾礼扬夫妻俩之间的事。
听说两人一开始还能心平气和,后来每次见面都要吵架。又听说了艾礼扬外头养了几个女人,甚至还找了花娘。
她找人给常家兄弟透露出艾礼扬夫妻俩将常老爷烧死在屋中的事情后,本来是想着让姐姐受一个教训就把艾礼扬彻底赶走的兄弟俩,立刻就改变了主意。
无论父亲有多不对,都轮不到姐姐来下毒手。
但这件事情又不能让外人知道,真要是闹到了公堂上,或是传了出去,还是自家丢脸。
不提姐姐对父亲下手的事,就连父亲跟母亲之间那些恩怨,也是不能细查的。
于是,常书瑶被欺负狠了,派人回娘家去搬救兵时,一直都没人出现。
艾礼扬见状,愈发变本加厉,甚至还往外面的女人接了回来,又找了两个花娘整日饮酒作乐……这也和他郁郁不得志有关。同样的读书人,别人可以科举,他却被父亲给毁了前程。至于做生意……他从常书瑶手中将那些铺子接过来之后很快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
干什么都不成,还不如及时行乐。
常书瑶被男人气得险些发疯,后来更是发现身上已经染了病,她不想死,暗地里找了大夫来治。
可根本就治不好!
她变得越来越重,后来也想明白了,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个男人分开,不要和他捆在一起。
可艾礼扬根本就不答应。
此刻他也病了,他太随心所欲了些,加上手里的银钱不多,找来的花娘都是价钱便宜的……而价钱太便宜,本身就有问题。
如果离开了常书瑶,他连治病的银子都没有。
蝼蚁尚且偷生,艾礼扬从来都是舍不得死的。
在男人半夜里回来身上又带着廉价的脂粉气时,常书瑶忍无可忍,恶狠狠瞪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我就是死,也要离开你。我这辈子最得最错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
艾礼扬已经活脱脱混成了一个无赖,闻言冷笑道:“你当初还说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就是我,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你想离开……倒也不是不行,把你那些铺子都过给我……反正你还有娘家嘛,回家之后绝对不会少你一碗饭吃的,我就不同了,我再也没有家了,也没有亲人,要是不管我,我就真的只能去死。”
“那你就去死。”常书瑶被他的无耻给气得失了理智,伸手推了一把。
艾礼扬顺手一拽,两人倒在一起,又开始扭打。
两人没发现的是,刚才的扭打之中烛台倒下,等到听到外面有人尖叫时,整张床已经烧了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往外跑,艾礼扬嫌弃常书瑶挡路,推了她一把。
常书瑶本身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往地上倒去,察觉到身后的炙热,她吓得魂
飞魄散,又看男人要溜走,心里一横,干脆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只这么瞬间的功夫,身后的火苗缠了上来。
常书瑶感受着全身的灼痛时,忽然就想起来了同样死在大火中的父亲。
父亲那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疼?
她会被大火烧,是不是父亲在天有灵报复她?
就算不是父亲的报复,这也是报应。
兴许两个弟弟说的对,无论父亲做了多大的错事,都轮不到她来出手。
艾礼扬努力想要踢开身后的人,却怎么都踹不开,到后来,他身上到处都痛,火苗烧得他看不清眼前情形,最后的感官中只剩下痛,是他一辈子都没有承受过的那种痛。
大火中,两道身影缠在一起,渐渐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