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在李德良抱着程墨烟的骨灰回返大陈的时候,晏城的百姓忽然开始欢庆,大陈使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真相:原来,大周皇帝陛下李玄,刚刚醒了。
大周的百姓都在欢呼。只有李德良咬牙切齿。
赵书言感受到了一种寒意:彻骨的寒意。他对自己的这一次出行,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
皇宫。
李玄缓缓起身,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一直躺着其实并不舒服。当然,特殊情况除外,比如……假装晕倒的伤号。
现在,李兰山还活着,就在殿内,等着李玄的宣判。
“我很开心。”李玄的第一句话。
“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是如鲠在喉,所以,能催着你们早点实现你们的叛变理想,我还是很满意的。”
燕孤寒坐在一旁,自顾自的拿着夜皇酥,吃的津津有味。
她对什么权谋没兴趣:谁害谁她都不想理——除了李玄(李玄想害谁,那就是谁该死;谁想害李玄,那就是谁该死)。
现在,她已经成功的成为了玉瓶公主的好友,可以经常的光顾玉瓶公主暂居的东宫,所以,美食还真没缺过。
这种方式很好,至少比每日枯燥的修炼,强太多。
李兰山就剩了个壳子。
脸上没了半边,半个身子没了,牙齿都露在外面,残存的完整器官,只有一只眼睛。
李玄看着李兰山:“有了那么多,还想着造反,李旧辙居然也没能唤醒你的君主梦,我是真的服了。”
“我知道你早已经说不了话,我说,你听。”
“你收买了我的新任的羽林军南北两路统领,那是我安排的。”
“你安排了那个人混入进京告状的灾民之中,就为了对我进行最后一击,事先我也知道。上官巧一拳打死了他,然后,太皇太后把上官巧‘驱赶,’你觉得是不是严丝合缝?”
李兰山的眼睛里不住的流下眼泪。
李玄笑,像一个恶魔。
“我知道胜者王侯败者贼的道理——不对,是胜者王,败者鬼这个道理,所以,就像李旧辙,我不可能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你也一样。”
“因为,你们赢了,我一样鬼都不如。”
“在李旧辙谋反那天,你派人射出两箭,一箭伤了太皇太后,一箭差点伤了我——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幕后主使是你,但是借着这个引子,我推出了推恩令,你觉得好不好?在今后的无限岁月,只要推恩令不取消,那么,就不可能再有你们这样豪横庞大的王侯了,只会剩下无数个小小的王侯,每个人拥有的资源要比你少百倍,那样的话,谁还能造反?”
“你和李旧辙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让晏城从此之后,不必再担心动乱,从这一点上看,你们功莫大焉。”
“安心的去吧,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其实,我也在学着和这个世界妥协,学着适应这个世界,既然你选择了和我势不两立,那我就顺天应时,送你去该去的地方。还有,你积攒下来的家底,我就都收了,至于你的罪名,我还没想好——反正人死如灯灭,别人说什么你也听不见,那就让他们随便草拟吧。”
“别哭,别哭,一切都会很快的,快到你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