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河离开警局之前,就已经从陈宇口中听到了关于白桦的事情。
他当时便由心地产生了一种及其荒谬的感觉。
跟他相亲相爱纠缠了这么久的白桦,不仅是个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的骗子,甚至还是个疯子。
心中的不甘让他想要再见一面白桦,但是沈天河只从陈宇口中得知白桦已经被白母接走了这件事,具体会被送到哪个疗养院现在还不清楚。
若是寻常被这么糊弄,沈天河一定会发飙。
但是这次他只是咬了咬牙,便转身离开了。
白桦的事情不着急,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警局这个鬼地方,要是不出意外,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陈宇这个人!
但是意外来的显然相当快。
要是以前,一定会有人第一时间来接沈天河离开,但是他当天在警局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沈家人的踪迹。
太阳逐渐高升,站在阳光下的沈大少逐渐被额头滴下来的汗水迷了眼。
陈宇默默地过来将沈大少爷遗忘的手机递给沈天河,眼中莫名闪过的同情,沈天河敏感地发现了,心中更加窝火。
他一把夺过手机,避开陈宇给家里的管家打电话。
耳边的铃声重复播放了好几次,电话依旧不曾接通,沈天河的怒气越来越重,心想回去之后一定第一时间把现在这个不称职的管家给炒掉!
终于,电话接通了一次,但是沈天河还来不及破口大骂,对面却像是疏忽般地忙不迭将电话给挂了,等到沈天河再次拨过去,那边却显示‘不好意思,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管家竟然敢将他拉黑?!
沈天河怒气值简直要爆表,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不安从他的心底慢慢渗透出来。
烈日当空,此时正是午休时间,马路上基本上看不见几个人影,更别提什么出租车了。沈天河在原地踌躇,视线边缘偶然瞥见警局门口传来的的视线——陈宇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躲在窗后偷偷观察他。
沈天河心里顿时升起一股难堪,他捏紧手中的手机,咬紧后槽牙,终于抬起自己金贵的脚,在炎炎夏日中倔强地顶着太阳走回家。
等到达别墅区的时候,他几乎一身都汗湿了,他走得满心烦躁,额头发烫,简直无暇顾及其他,所以也没有察觉小区里路人对他投射来的异样的眼光。
直到他回家猛地推开门,这才发现家里的变化。
原本富丽堂皇的家里如今被翻得乱七八糟,墙上挂的名贵画作、壁柜里的名酒、壁廊里面他父母各地拍卖回来的名贵藏品,全都消失地一干二净,房子里几乎空荡地吓人,只有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从客厅传来。
沈天河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走进客厅,跟失魂落魄跪坐在地板上的沈母对上了视线,他忙不迭朝着沈母走去,想要将母亲扶起来。
“妈?发生什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母看着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儿子,原本压抑住的情绪忽然迸发,她伸手揽住坐在身边的沈天河的脖子,在他的怀中崩溃痛哭。
“儿啊,完了,一切都……一切都完了!”
沈天河心中狂跳,耳边是沈母断断续续,颠三倒四的声音:“我们沈家、他们、他们就是看不得我们沈家发展得如此之好,嫉恨我们,才会如此联起手来对付我们,还有那些受我们恩惠的、白眼狼,都是白眼狼!……”
“我爸呢?公司呢?”
“都、都完了……你爸他、他被他们要挟着去公司签合同、他们这哪是要钱、要权?他们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沈天河呼吸越来越快,看着哭成泪人的母亲,心中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来气。
沈父直到半夜才终于回来,沈天河一直没睡陪着母亲,嗓子都哑了,他想要等到沈父回来问问情况,但是看见一脸颓势的沈父后,他忍不住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向来意气风发的父亲,不过这么几天,居然就长出了半头的白发。
这并不是结束,之后每一天都有人上门来闹,让还钱,如果不拿到他们满意的结果,就带着人又砸又抢。
家里的佣人管家早就跑光了,就连原来对他们毕恭毕敬的物业如今也换了一张嘴脸,竟然也敢对着他们黑着一张脸说他们家每天人来人往,过于吵闹违反了小区公约。
沈父每天在公司都呆到后半夜,但是依然挡不住这些来势汹汹的人。
沈天河忍不住想帮忙:“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资金周转?还是项目出差错了?……”
沈父只苦闷地摇头,眼皮耷拉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沈天河不信命,给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打电话,那些人平日里一口一个沈大少叫着,如今一个个不是不接电话,就是冷嘲热讽。
“沈大少?不是我不帮忙,主要是……你们自己作的孽不就得自己还吗?”
听得沈天河是一头雾水,但人家不愿意跟沈天河多说,以免引火烧身,匆匆挂了电话之后就不愿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