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吃山空,撑不了多久,夏知忧见到后山有荒地,集市上有种子卖,他们开垦一些荒地,种点蔬菜粮食,如此,也不必总是靠运气过活。
她将心里想法告诉陆秉川,陆秉川打消她的念头,“开垦荒地?异想天开,且不说土地贫瘠,开垦不易,律法也不允许。你我皆是逃出来的黑户,若开荒被揭发,官府会以收赋税为由调查你我身份。你还想回别院,还是回你父亲家,荒地岂是你想开便开?”
这是在封建社会,就算荒地,权贵也不可能将它施舍给穷苦人。
古代苛捐杂税多,土地尤为矜贵,就算荒地,也不可以随意开垦,他们还是要靠运气吃饭?
夏知忧不甘心,不能等死。
安定以后,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陆秉川与夏知忧对这边的人说,他们是从别处逃荒过来的兄妹。
她认识一个大婶,大婶同情他们的遭遇,帮夏知忧找了刺绣活计。有些绣坊繁忙时节,会将刺绣活计外放,夏知忧承接一批绣手帕的活计。
夏知忧哪里会绣手帕,为了生计,她笨拙学习刺绣。
刺绣很难,十根手指头扎破,绣出来的图案一言难尽。
陆秉川不知她又在鼓捣什么,看着四不像的刺绣,他好奇问道,“你把手扎得面目全非,就绣了一只鸭子?”
鸭子?夏知忧抬头与他相视,“什么鸭子,这是鸳鸯。”
“鸳鸯……长得像鸭子的鸳鸯?”陆秉川嘲笑出声。
夏知忧将手上的绣品往桌上一扔,生气跺跺脚,“你还笑?隔壁孟大哥与你说,秦老爷府上缺一个看家护卫,也是一份生计,你不肯应允,每日只知去山中打猎。已入冬,猎物越来越少,往后日子如何过?我厚着脸皮学些手艺,你还嘲笑我?”
陆秉川身子僵住,夏知忧就像训斥不争气的夫君那般语气。
“我轮到你教训?别忘了你的身份,哪有奴仆管主子的。”陆秉川面色一沉,拂袖走出房门。
夏知忧吐几口气,来回踱步一番,望着门口自语,“穷得揭不开锅,你还想当主子。狗屁,但凡我有得选,当奴才也不找又穷又自傲的主子。”
她瞧着桌上的绣品,撸撸衣袖再次坐到桌边,“不就刺绣,我再练,定要学会这个技艺。等我赚了银子,我要买宅子,一个人过,才不要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凑合过日子。”
过日子?夏知忧眼睛眨巴眨巴几下,此话说得像深宅怨妇,懒得与他计较。
日夜不眠,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她总算绣出几件像样的手帕。
她欢喜的将绣好的手帕送到雇主手上,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她绣的图案简单,技术水平低,一条手帕只挣一两文钱。
十条手帕十几文的手工费,按银钱兑换,辛苦半月,只能买到不足一斤的猪肉。
钱可真难挣,劳动力比起现代更廉价。
日子越来越难熬,总得活下去。这笔工钱她舍不得花,在热闹的集市,她来回走好几圈,犹豫买些什么。
她在贩卖鸡仔的摊位停住脚步,她总共换了十五文钱,鸡仔十文钱一只,心里盘算一番,下定决心,买下一只鸡仔,剩下的钱买一些种子。
她折腾的行为,陆秉川习以为常。
清静的院子,小鸡仔的加入,叽叽喳喳的声音带来些许生机。
夏知忧放下小鸡仔,回到屋中,拿起一把镰刀,在院落边割出一片荒草,“你说不能开垦荒地,我在院子里种点蔬菜,总可以。”
夏知忧头也不抬,埋头苦干,嘴里叽里呱啦嘀咕。
陆秉川嘴角微微上扬,审视打量夏知忧,她如石缝中开出的花朵,努力且向阳而生。
后来,她又接了帮人洗衣的活计,仍然赚得很少,不至于饿死也好。
没有侯府别院仗势欺人的奴才殴打虐待,她努力生活,好好吃饭睡觉,原主瘦弱单薄的身子逐渐强健。
脱了骨相的脸颊多一些肉,如今看来,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艰苦的日子里,她活出一些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