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思绪却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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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床头灯亮起,顾安被吓了一跳。
他悄悄摸了摸眼睛,然后假装睡觉的样子,希望阿尔弗雷德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阿尔弗雷德轻声问道:
“约书亚你睡不着吗?有问题,我们可以聊聊。”
“你知道的,我是你的年长者(leader),你可以向我寻求帮助。”
顾安的心跳有些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紧闭双眼,试图掩饰内心的脆弱。
“我没事,阿尔弗雷德。我只是有点失眠,一会儿就能睡着的!”
阿尔弗雷德没有按照顾安的预期行动。
他没有关灯躺下,相反,他起身走到顾安床边,然后蹲下身来。
他的手温柔地放在顾安的脸上,从头顶轻轻地滑过眉间,直到落在顾安紧闭着但不断颤动的双眼上。
这个动作充满了关怀和温暖。
阿尔弗雷德轻声笑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些戏谑:
“你知不知道,你说话的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这句话让顾安感到有些尴尬,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他睁开眼睛,视线模糊中,看到了蹲在地上的阿尔弗雷德。
顾安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泪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真实的自己面对对方。
阿尔弗雷德将顾安扶了起来,自己半靠在床头,然后将顾安半揽入怀中。
他一只手紧紧握住顾安的手,十指交缠,传递着温暖与力量。
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胳膊。
与此同时,他的脑袋也挨着顾安的脑袋,传递着无言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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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在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顾安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然后,仿佛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般,他向阿尔弗雷德讲述起自己与格蕾丝太太的谈话。
顾安既觉得委屈,又觉得苦恼:
“我不是英语母语者,真的get不到那些文学作品用词的巧妙和句子背后的情感。”
“格蕾丝太太讲欧文的诙谐,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提到课堂讨论,顾安就更加难受了。
“课堂讨论时,别的同学表现都非常出色,我却不太敢发言。”
“我怕自己会出现语法错误,或措辞不当,到时同学们肯定会私下笑话我!”
阿尔弗雷德静静地听着顾安的诉说。
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始鼓励顾安。
“亲爱的约书亚,你太小瞧自己了。”
“你很聪慧,你的论文成绩一向不错,不是吗?”
“你需要的,只是口头表达出来。”
先是肯定了顾安的文学成绩,阿尔弗雷德接着打消顾安不敢开口的顾虑。
“至于你担心的被嘲笑,好吧,这是你们亚洲人的老毛病了。”
“老实说,我觉得你说话就像夜莺在唱歌,极其动听,相信不会有人忍心苛责于你,我向你保证!”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说谎。
顾安从小生长在苏州,习惯了吴侬软语。
在说英语时,这种语调就被带了出来。
加之顾安嗓音清朗,综合在一起,他的英语听起来令人觉得非常舒服。
阿尔弗雷德接着建议道:
“或许,你可以先尝试与我进行讨论练习?”
“可以吗?”顾安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所以不要伤心了,我会帮助你的。”
说着,阿尔弗雷德不由自主地用下巴轻蹭顾安的头顶。
顾安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并未察觉。
终于,在阿尔弗雷德的抚慰下,渐渐地,顾安的睡意悄然而至。
阿尔弗雷德见状,轻轻说道:“睡吧。”
最后,顾安睡意朦胧间也轻声答道:“谢谢你,阿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