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孟氏彻底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楚仲清的衣摆哭喊:“老爷!妾身冤枉啊!这、这都是戚嬷嬷那贱婢背着我做的!”
戚嬷嬷闻言,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二夫人!您怎能……”
立在下首的霖亚霖一听,立即怒不可遏,冲过来,一脚踢翻戚嬷嬷:“你这刁奴,管好你的嘴。”
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楚孟氏,转头怒视李雪珺:
“堂嫂今日唱这出,目的就是冤枉我母亲不成?我母亲掌家多年,两府皆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荣不得你使计诋毁。”
楚云媚提着裙摆,杏眼里噙着泪扑到老太君膝前:“祖母!定是这些刁奴背着母亲做的坏事,母亲肯定是不知道的,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
“放肆!”老太君重手一拍,楚云媚惊叫着跌坐在地。
“霖弟,云媚妹妹,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李雪珺再次开口,又从袖中拿出几页纸:
“原本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是似乎也是公婆的遗物,我得给璃儿几个留个念想……岫玉花鸟簪,金镶玉簪花,墨玉貔貅镇纸,琉璃荷叶笔洗……好多呢,说起来,王爷的库房,其实大半都是空的了。”
楚云媚脸色刷白,楚亚霖则暴跳如雷:“你监视我们?!”
“够了!”老太君突然咳嗽起来,楚淑娴连忙给老母亲抚背顺气,老太君缓过气后,怒气开口:“你们一个偷卖御赐之物,两个中饱私囊,这就是二房的做派!是当我要死了不成!”
李雪珺连忙奉茶给老太君,却被老人一把抓住手腕:“珺丫头,从今日起全府库房钥匙交你执掌!”
她连忙下跪,神色惶恐:“祖母,孙媳年轻,恐难服众,这家我怕管不来,不行,让四婶代劳吧。……”
一直事不关已的四房楚郑氏听闻如此好事,落入自己手中,心下一喜。
老太君一想,然后开口:“今日起,定东王府,由雪珺掌理。楚府这边,让四房家的代掌。就这么定了。”
楚郑氏连忙行礼叩谢。
老太君瞥向廊下跪着的楚孟氏,厉声道:“至于孟氏,每日卯时来我屋里学《女诫》,其余时候没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一步!”
楚睿钦此时才沉声开口:“亚霖明年便要春闱,后宅之事以后不要参与,专心读书。云媚禁足绣楼,除去家宴,年节不得出府赴宴。”
最后,楚睿钦看向楚孟氏,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至于二婶,将王府原本库房之物尽数归还。已失物品,折成现银吧。”
李雪珺适时上前一步,温声道:“大概折现需要六万两。”
楚孟氏脸色瞬间灰败,手指死死攥着帕子,指节泛白。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看到楚老太君眼底怒涛不敢出声。
楚亚霖刚要动作,就被亲爹楚仲清拽着衣领拖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雪珺望着鸡飞狗跳的二房众人,低头掩饰嘴角笑意。忽然察觉一道视线,抬头正对上楚睿钦深邃的目光向她眨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李雪珺心头一跳,感动他不责怪自己在老太君的寿辰日闹这一出。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行礼。
事尽人散,夜色渐深,两府的喧嚣逐渐平息。
楚孟氏跪在楚氏祠堂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生疼,却抵不过心头翻涌的恨意。
她双眼通红地盯着祖宗牌位,指甲深深嵌入蒲团,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暗自咬牙切齿:“李雪珺,是我大意了,今日之辱,我定要你百倍偿还!眼看年节将至,我看你把中馈接过去,会不会失礼出事,哼。”
楚府院落某一处,一道黑影,站在窗口远远望着王府的方向。
那人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玩味:“趁人不备,李雪珺……居然有如此手段。”
夜色如墨,雪珺回到王府时,已是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