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略回忆了下,说道,“大概是酉时一刻到的,酉时三刻离开的。”
“那时刚刚日落不久,百姓一般都会在院中纳凉,也有……”陆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袁今夏一眼,继续说道,“也或许如某人一般去逛夜市,此时正值六月的天气,十分炎热,就算休息也不会关上窗子,而那所民宅门窗都关得严实,显然是无人居住,或者居住之人身体有恙,见不得风。”
袁今夏正在思考,岑福问道,“大人,无人居住不是很正常么?”
“那所民宅的院中花和矮树甚多,分布有序,且未生杂草。”
“大人,这您都看得清?”袁今夏冷不丁问了一句。
陆绎有些傲娇,点了点头。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袁今夏回忆起陆绎在进入周显已卧房后,曾打开过窗子,心里暗暗佩服起来,“这个陆阎王倒是心细得很,我只顾着观察周显已的卧房,却忘记了留意周围的情形。”
杨岳也已听得明白,说道,“请陆大人放心,卑职会查清近半年以来那所民宅的居住情况。”
“好!”陆绎应声,又嘱咐道,“记得要隐密进行,莫惊动了扬州府衙。”
杨岳刚点了头,岑寿便疑惑地看了看陆绎,又看了看袁今夏,说道,“原来你们是一同去的。”
“不是!”陆绎和袁今夏异口同声,说完对视一眼,又心虚地将目光快速移开。
岑寿带着些许耍赖和撒娇的口吻说道,“大哥哥,小寿自回了京城,对大哥哥日思夜想,办完了事即刻快马加鞭赶回来,为的就是能助大哥哥一臂之力,可您查案为何宁愿带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也不带上小寿呢?”
“胡说,什么日思夜想?”
“你说谁不谙世事?”
陆绎和袁今夏同时发了声。
岑寿不看陆绎,将目光定在袁今夏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掐着腰说道,“小丫头,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你的本事,但是,这种事情你得听我的,查案子这事不是你一个小姑娘适合做的,明日你乖乖地待在官驿,大人由我来陪。”
“你瞧不起谁呀?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丫头,再叫小心我揍你!”
岑寿嘻嘻笑着,用身子挡住陆绎,小声说道,“咱们商量商量,你且消停几日,把一切事交给我,等我这边有消息了,我便有事做了,到时候一定给你腾出地方,你看怎样?”
“你跟我讲条件?”袁今夏也掐起了腰,一副嘲笑的口吻说道,“还交给你?你一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呀?”
“你……”岑寿被袁今夏气得心塞,“你信不信?你若不是姑娘,我现在便揍你一个满地找牙。”
岑福和杨岳在一旁瞧着,杨岳在憨笑,岑福却不时偷瞟着陆绎,暗道,“我看大人您怎么办?自从小寿回来后,您就宠着他,都快无法无天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袁捕快,大人对袁捕快的态度嘛,也甚是奇怪,这可是越来越有看头儿了。”
陆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重重“咳!”了一声,说道,“我要睡了!”
岑福和杨岳一听,便极有眼色地向外走去。
岑寿和袁今夏还像两只斗鸡一般,掐着腰互相瞪着眼睛。
岑福撤回身一把拉住岑寿胳膊往外拖,杨岳也回头拽住袁今夏衣袖劝道,“快回去。”
等四人离开,陆绎才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岑福一只脑袋又探了进来,说道,“卑职去准备些热水来,大人稍等片刻。”
陆绎满意的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扫视了一下几人各自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不过是两个小孩子。”
话音刚落,岑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说道,“大哥哥,我也想跟着你一起查案。”
“好,你且去休息,明日准带上你。”
“真的?太好了,”岑寿欢呼雀跃。岑福提着两桶热水回来,见岑寿的样子,说道,“疯癫什么?还不快回去?莫扰大人休息了。”
岑寿冲岑福“哼”了一声,推开门回了房间。
“大人,小寿他越来越放肆了,”岑福将桶放下,将面盆中倒好水,探了探,又兑了些凉水。
陆绎脱下外氅,说道,“岑福,五年前我们初到杭州之时,你可还记得小寿当时的样子?”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那么多年,我早已忘记了他的模样,再见到他,恍若隔世。那时我十五岁,大人也才十七岁,小寿十二岁,他倒是不陌生,见到我们直接扑了上来,欢喜地叫着大哥哥,哥哥……”岑福说到这儿眼睛有些湿润了。
陆绎也颇为感触,说道,“岑福,小寿十分懂事,人前人后,他自然分得清该如何做,你不必拘着他,在我们面前,便让他还做当年那个活泼的小孩子吧。”
“是!卑职知道了,”岑福想到刚刚的情景,想笑又忍住了,脱口问道,“那大人如何看袁捕快呢?”
陆绎一双俊眉挑了挑,目光变得有些犀利,直射向岑福,“你很闲么?”
“不不不,不闲,不闲,”岑福边说边快速移向门口,一只脚刚踏出去,便伸手关门,险些将自己另一只脚卡在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