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宵一听陆绎两个字顿时炸了毛,“什么?锦衣卫那个姓陆的来了?他来干什么?”
上官曦倒是镇定,说道,“应该是为了修河款而来的。”
“修河款?跟咱们有何关系?不是已经交到那个什么官手里了么?”
“和咱们当然没有关系,他问什么,我们如实答就是了,谢宵,我们出去迎他进来。”
“迎他?他当自己是谁呀?这里是乌安帮,不是锦衣卫,老子可没功夫伺候他。”
“谢宵你别忘了,你之前惹的祸事,若不是陆大人手下留……”上官曦说了一半便意识到说漏了嘴,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恐谢宵追问,便急忙向外走。
谢宵听出来不对,一个箭步窜跳出来,拦住上官曦,“师姐,你刚刚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你别拦着我,你不出去,我便一个人去,不能让人以为我们乌安帮不懂礼数。”
“师姐,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们愿意等着便等着。”
上官曦见谢宵缠住自己,暗道,“既已成过去,那便让他知道也好,以免他再惹祸事,”遂说道,“盗取生辰纲并非小事,使计策偷盗腰牌冒充官家人进入大牢救人更不是小事,谢宵,我为了救你放火烧了狱卒住所,更是大罪一件,你以为为何现在我们两人皆平安无事?”
谢宵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听上官曦一说,顿时懵在原地。
“谢宵,若不是陆大人手下留情,此刻你我皆在牢中,此事虽已过去,但受人滴水恩,应当涌泉报,就算不顾及这些,他是官,我们是民,不管他来做什么,也应以礼迎接才是。”
谢宵愣怔了一会儿,突然火冒三丈,跳着脚问道,“师姐,是你求他的?”
“我哪有这个本事?我尚且自顾不暇。”
“难道是我爹?”
上官曦点头。
“哎呀,我爹真是糊涂,”谢宵一拳砸在桌子上,“求他做什么?我谢宵宁愿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胡说什么?”上官曦喝道,“什么死不死的?帮主膝下只有你一个,难道你想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我……咳!”谢宵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恼火地说道,“我见那姓陆的便心生厌烦,现在可倒好,还欠他一个人情。”
“若不是陆大人,你以为你的沙大哥能逃脱?”
“什么?沙大哥也是他有意放的?”谢宵实在不敢置信,眼睛瞪得有如铜铃,“那……那今夏她岂不是白白挨了一刀?”
“你说什么?今夏怎么了?”上官曦并不晓得袁今夏为了谢宵和沙修竹受伤的事。
“没,没什么,”谢宵有些许的丧气,说道,“劳烦师姐一个人出去迎他吧,我实在没心情。”
上官曦见状,便只好一个人出去将陆绎三人迎了进来,依礼见罢,只陆绎坐了下来。
谢宵见袁今夏也跟了来,立时来了精神。上官曦轻“咳”了一声,又向谢宵使了个眼色。谢宵不情不愿地冲陆绎抱拳比划了一下。
陆绎并不在意,看着上官曦命人送上来的茶水,倒是悠闲自在地喝了一口。茶杯还未放下,便听见谢宵说话了。
“袁大虾,好久不见了,你可还好?”
“好啊,我好得很,”袁今夏回答得大方又自然。
“让我看看你伤好了没有?”谢宵说着就要拽袁今夏的袖子。
陆绎眉毛陡然一皱,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袁今夏将胳膊迅速移到背后,又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谢圆圆,你都长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莽莽撞撞的?”
“我哪有?我不是关心你么?”谢宵往前跟了一步。
袁今夏又退了一步,说道,“行行行,我知道了,谢谢谢少帮主的关心。”
“今夏,你知道吗?前些时日我去官驿找你,在门口守了几日,都没见到你人影。”
上官曦听罢,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
陆绎两道犀利的目光射向谢宵,脸色顿时暗沉了下来,随即又扫向一旁的袁今夏。此时的袁今夏正想着如何应付谢宵的纠缠,倏地觉察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扭头见到陆绎神色有异,便立刻说道,“谢少帮主,我此番随陆大人前来乌安帮,还有要事,你莫搅和了。”
“我怎么叫搅和呢?我是真的……”谢宵话未说完,便被上官曦打断了,上官曦冲陆绎说道,“陆大人来此是要询问押送修河款之事么?”
陆绎对上官曦的反应并不意外,便说道,“上官堂主,乌安帮在扬州历来只打理漕运生意,何时也做起了镖局的行当?”
“我们……”上官曦只说了两个字,谢宵便已抢了话说道,“姓陆的,我们乌安帮做什么事,难道还要跟你禀报不成?你们锦衣卫管得也太宽了吧?”
“谢宵,”上官曦厉声阻止谢宵。此时袁今夏也上前打圆场,说道,“谢圆圆,你怎么对陆大人说话呢?”阻止了谢宵之后,又扭头冲陆绎挑了挑眉毛,意思是说,“看我的。”
陆绎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袁今夏十分得意,暗道,“陆大人竟然懂我的意思,”遂转向谢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谢宵被袁今夏盯得有些发毛,片刻后笑嘻嘻地问道,“袁大虾,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看上我了?”
此话一出,上官曦心头又是一紧。陆绎原本缓和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