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又?”宁风笙打开门……
起居室里一片黑暗的低气压,南川世爵正把点滴架摇得哐哐作响。
这男人一大早醒来,就开始发癫。
“打算在盥洗间给我录遗言?待那么久?”他脾气暴躁地闷吼。
担心她从窗口爬出去偷偷跑了——虽然玫园外都是保镖。
即便宁风笙真的要走,她也可以正大光明走,毕竟他答应她可以来去自如。
他再也没有曾经那样把她囚在身边的资格。
“遗言?放心,医生说你就是普通的肠胃炎,谁让你几天不吃饭还喝烈酒。至于你的高烧,也降得差不多了。”
南川世爵眉目敛着,下颌紧紧绷着,一只手死死地攥着本厚皮书。
“过来……念书给我听。”
“南川少爷的眼睛又没瞎,自己不能看么?”
南川世爵忽然扯开了睡袍衣襟,又露出胸口的伤疤来给她看:“我要听你念。”
“……”又来。
“宁风笙,我现在是病人。”
“有你这么中气十足的病人?”宁风笙挑高眉,一早醒来就喂他吃了饭。
他的胃口好得很,吃了两大碗呢!
“再逼我,我拔了针头。”南川世爵浑身涌动着阴霾。
“那就拔,反正烧退差不多,你可以不用再挂点滴了。”
“我不会再吃药。”
“不吃药也行,你的体质今天也能好。”
该死,他是第一次嫌弃他这副强壮的好身体!
想要装柔弱病娇的资本都没有!
南川世爵一双怨愤的眼睛瞪着她,气得脸色发青,苍白龟裂的唇泌出血丝。
宁风笙别开脸,这个男人真的太心机了……
就因为她昨晚表现出心软,留下来照顾他。
他竟然得寸进尺,用他的病情来要挟她?
她如果真接受了他的要挟,他会继续用不吃饭生病来折磨她的!
“莫斯,我早上问过医生,他的病况很好……”
莫斯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那我走了。”
眼睁睁看着宁风笙拿起落在沙发上的包包,一副要走的架势。
“宁风笙,你别逼我雇人打断自己三根肋骨。”
“……”
就为了让她留下来看顾他?
“我昨晚留下来,确实是看在你胸口的疤痕份上……”宁风笙像在看一个神经病,“我捅下的,我欠你的,因为内疚才听你使唤——你如果真的雇人打断肋骨,我可不管你。”
“你内疚?”南川世爵裂开唇,笑容惨淡,“你差点让我死过一次——照顾我一晚,就能弥补你内疚心理?”
“我这段时间留在玫园被你折磨,也都是偿还。”
“不够——”南川世爵狠戾地说道,“你让我受的伤,岂止是这样就够了?”
“……”
“你还欠着我一条人命。这就是偿还了?”
宁风笙身形微微晃荡了一下,不能提那个孩子,一提她就难过。
当时打掉的时候她毫无感情,甚至是带着憎恨的……
为什么现在每每想起,她会心痛得无法自拔。
“宁风笙……你欠我的……岂是这些就能够偿还的?你不觉得心里有愧么?你深夜想起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痛?”
是会痛——很痛——
所以她才一直忍耐着被他折磨。
宁风笙也想把欠他的都还干净,那样她离开这世界的时候,就没有牵挂了。
“你想我怎么样?”
“你不是说会在身边陪着我,直到我结婚生子?怎么,玩不起?”南川世爵长睫垂落,“中途落跑,这就是你的格局?”
“我就是格局小,你能拿我怎样?”
还想用激将法,她不上套!
“宁小姐,你就再留下来一天……”莫斯伸出一根手指,“等少爷病情好完,再多吃点饭?你看他现在还是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