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岭上依旧绿意盎然,青松岭南坡处,大雪堆积,白茫茫一片,路况堪忧。
谢烨此人并不矫情。出了青松岭,他下令让仆人们轮番进入马车内取暖休息。
“烨哥,此事万万不可。”何伯推拒道。他佝偻着身体,身上是厚厚的羊皮袄。冷确实冷,可他不惧。
“何伯,你放心,我的驾马技术不错。”谢烨坐在何伯身边,牵着缰绳一端。
“主仆有别。”何伯摇头,掰开谢烨手指,紧紧握住马绳。
“何伯,我们要连续赶路,你若冻伤了,我们就没法走了。”谢烨又扯了扯缰绳。
“烨哥。”何伯为难叫了一声。他眉上结了白霜,脸已冻得通红,马车却稳稳行驶着。
“何伯,我请求你,教我驾车。”谢烨虔诚说道。况且他磨人技术一流,他朝着羊皮袄蹭了蹭。
“烨哥。”何伯为难望着他,扯了扯手中的缰绳,车速慢了下来。
“何伯,求求你了。”谢烨的头贴了上去,靠在何伯肩膀上。
“好,好。烨哥,痒。”何伯笑容惨不忍睹。马车低速行驶着。
“烨哥,双手牵绳,放松。”何伯脱了手,警惕望着前方。
“右拐,右拐。”何伯咯噔一下跳了起来,拾起马鞭抽了马左边的脖子。前方有块大石头。右拐就可顺利避开石头。
“右拐抽左边,左拐抽右边?”谢烨恍然大悟问道?这跟驾马无甚区别。
“嗯,对的,对的,烨哥你好聪明。”何伯重重舒了一口气。
“何伯,我要让马提速呢?”谢烨谦虚问道。驾马车与驾马还是有区别的,后面的车厢就是累赘。
“双手甩缰绳,口中低声喊道:驾……”何伯把那声驾音拖得特别长……现场示范的效果显着。马车极速跑了起来,车厢却颠簸得厉害。
“谢漂亮。”姜姚推开车厢门。风雪徐徐灌入,车厢内的最后一丝热气也随风雪散去了。茫茫雪景,她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她咯噔一下摔倒了。
“干嘛,好端端出来干嘛,甩出去,我可不负责。”谢烨畅快说道。车速惊人,刺激异常。
“烨哥,慢些,我要吐了。”姜姚跌跌撞撞左右滚动。车厢内黑白分明。她在黑白交织光影中稳住身形,艰难扒在马车上。
“夏荷,你坐上来,让何伯进去休息。”谢烨看出何伯为难之处,他转头吩咐道。
“何伯,你进来吧。外面冷,我们在里面说说话。”姜姚扯了扯何伯的羊皮大袄。羊毛上沾着雪,热气一烘,雪水化了,羊皮袄湿漉漉的。
“夏荷姑娘,你睡吧,我还得指导烨哥驾马。”何伯笑嘻嘻转头说道。
“夏荷,出来。”谢烨转身,厉声呵斥道,车速也渐渐缓了下来。
“何伯,你进来吧,我陪烨哥说会话。”姜姚腾挪着身体,外面冻死了。雪片沾在脸上,火辣辣。
前面官道白茫茫一片。路两旁的雪松也压弯了腰。寒风吹过,雪簌簌往下落。
“你说话呀。”谢烨冷冷瞥了她一眼。他俩并坐在一处已有半个时辰,夏荷蜷缩成团,表情木木的,一言不发。
“说什么,说我冻成狗。”姜姚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幸好,她提前绑上了谢澜的临别礼物:白鼠皮护膝。
“生气了?”谢烨用肩膀撞了一下夏荷。不难想象,夏荷此刻的嘴翘得有三尺高。